那铠甲并非崭新,上面遍布着刀劈斧凿的痕迹,每一道伤痕,都仿佛在诉说着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阳光照耀在铠甲上,反射出熠熠生辉的冷光,却无法驱散那份从骨子里透出的铁血与峥嵘。
他的手中,握着一柄剑。
剑身修长,通体呈现出一种古朴的青铜色,剑格处盘踞着一条栩栩如生的神龙。
剑刃之上,寒光流转,锋锐的气息仿佛要割裂空间,刺痛所有注视着它的眼睛。
正是神兵,龙腾剑。
镜头缓缓上移,落在了他的脸上。
那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
岁月在他的眼角刻下了细密的纹路,两鬓也染上了一丝风霜的斑白。
他的嘴唇紧紧抿着,勾勒出坚毅的线条。
他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没做。
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威风霸气的宗师气度。
他的一双眼睛,深邃而平静,没有了当年神将的锋芒毕露,也没有了凡尘俗子的温柔缱绻。
那双眼眸里,沉淀的是如山般的责任,是守护一方的沉稳,是历经万战而不倒的绝对自信。
他,就是南宫城的城主。
南宫问天与南宫问雅的父亲。
如今的,南宫逸!
光幕中的迷雾逐渐散开。
一幅清晰的画卷,展现在了诸天万界所有生灵的眼前。
那是一片沐浴在晨光下的广袤原野。
阳光温暖而不灼人,为青翠的草地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远处,南宫城古朴的轮廓静静矗立,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守护着这片宁静的土地。
田埂间,有皮肤黝黑的村民正在劳作,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口中哼着不成调的乡间小曲。
他们的身旁,一些体型庞大的神兽温顺地低着头,用坚硬的犄角犁开肥沃的土壤,或是用宽厚的背脊驮运着沉重的货物。
孩童的笑闹声在村落间回荡,他们无忧无虑地追逐着,甚至敢于爬上那些看起来威猛无比的神兽的背脊,揪着它们柔顺的鬃毛。
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仿佛是一处与世无争的桃源乡。
然而,下一秒。
异变陡生!
镜头猛地拉近,对准了一头正在河边饮水的玉麒麟。
它通体雪白,神骏非凡,眼眸清澈得如同溪水。
可就在这一瞬间,它温顺的瞳孔之中,一抹猩红毫无征兆地炸开,瞬间染红了整个眼眶。
“吼——!!!”
一声不再温和,充满了暴戾与疯狂的嘶吼,从玉麒麟的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它猛地抬起头,原本圣洁的独角上,萦绕起了不祥的黑色电光。
这声嘶吼,仿佛是一个信号。
一瞬间,整个南宫城外,所有正在与人类和平共处的神兽,都停下了动作。
它们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
一双双眼睛,接二连三地被那诡异的猩红所吞噬。
温顺化为了狂暴。
理智被嗜血所取代。
“哞!”
一头负责耕地的独角巨牛猛地扬起头,将背上的农具甩得粉碎,粗壮的四蹄刨动着地面,鼻孔中喷出灼热的白气。
“唳!”
天空中盘旋的青鸾发出了刺耳的尖啸,美丽的羽翼不再舒展,而是变得如同刀锋般锐利,俯冲向地面上惊慌失措的村民。
大地,开始震颤。
起初只是轻微的抖动,但很快,就演变成了剧烈的轰鸣。
远方的地平线上,烟尘冲天而起,遮蔽了初升的朝阳。
成千上万的神兽,从山林中,从草原上,从河流里,疯狂地涌现出来。
它们汇聚成一股毁灭的洪流,眼中闪烁着同样的,不属于它们自己的凶光,目标直指南宫城!
“敌袭!!!”
“是神兽!神兽发狂了!”
“快!快回城里去!”
原本宁静祥和的田野,瞬间化作了人间地狱。
村民们发出惊恐的尖叫,丢下手中的农具,连滚带爬地朝着城门的方向逃去。
然而,他们的速度,又怎能快过四蹄奔腾的神兽。
一片刚刚长出嫩苗的庄稼地,被铁蹄无情地踏平。
一名跑得慢的老者,被一头发狂的剑齿虎扑倒在地,绝望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遮天盖地的神兽,将南宫城围得水泄不通。
“快关城门!”
“顶住!一定要顶住!”
南宫城的城墙之上,哨兵吹响了尖锐的号角,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守城的将士们身披甲胄,手持长枪,面色凝重地看着城外那黑压压一片的兽潮。
他们的眼中没有畏惧,只有守护家园的决死之意。
“放箭!”
随着指挥官一声令下,密集的箭雨从城墙上倾泻而下,射向冲在最前方的神兽。
然而,这些足以洞穿铁甲的箭矢,落在神兽们坚硬的皮毛或是鳞甲上,却只是迸溅出零星的火花,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根本无法造成有效的伤害。
“吼!”
一头巨型猛犸象嘶吼着,用它那两根如同攻城锤般的象牙,狠狠撞在了厚重的城门之上。
“轰隆!!!”
一声巨响,整个城墙都为之震颤,坚固的城门被撞出了一个巨大的凹陷,木屑纷飞。
将士们被震得东倒西歪,脸上露出了骇然之色。
更多的神兽涌了上来,用利爪,用犄角,用庞大的身躯,疯狂地冲击着城墙与城门。
裂痕,在城墙上蔓延。
“将军!顶不住了!”
一名士兵的脸上沾满了血污与尘土,他看着不断被撞击,已经摇摇欲坠的城门,声音嘶哑地喊道。
普通将士和这些发了疯的神兽,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
他们的抵抗,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死伤,在不断扩大。
一名年轻的士兵被从天而降的巨鹰利爪撕开胸膛,鲜血染红了城头的石砖。
眼看,神兽就要破城而入。
南宫城,危在旦夕。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
就在所有人都心生绝望的瞬间。
一道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城墙之上。
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也没有带来任何惊天动地的异象。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从一开始,就一直在那里。
一身古朴的青铜铠甲,在并不耀眼的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岁月在他脸上刻下的痕迹,让他看起来带着几分沧桑。
正是南宫逸。
他的出现,瞬间让混乱的城头安静了下来。
所有正在浴血奋战的将士,都下意识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用一种混杂着敬畏与狂热的目光,望向他们的城主。
南宫逸的眼神平静如水,扫过城外那无穷无尽的兽潮。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愤怒。
没有惊慌。
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仿佛城下那足以毁灭一切的恐怖兽潮,在他眼中,不过是一群略显吵闹的蝼蚁。
他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那只手,骨节分明,布满了常年练剑留下的厚茧。
他握住了腰间那柄古朴长剑的剑柄。
“铮——”
一声清越的龙吟,毫无征兆地响彻天地。
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盖过了所有神兽的咆哮与战场的嘶吼。
龙腾剑,出鞘。
剑身修长,寒光流转。
南宫逸没有摆出任何架势,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他只是对着城下那汹涌而来的无尽兽潮,随意地,向前一挥。
动作轻描淡写。
就如同在驱赶恼人的蚊蝇。
一道淡青色的剑气,离刃而出。
起初,那剑气只有三尺长短,细微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在庞大如山的兽潮面前,它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然而。
就在那道剑气脱离剑身的下一个刹那。
它迎风暴涨!
十倍!
百倍!
千倍!
只是一瞬间,那道微不足道的剑气,就猛地扩大成了一道横贯天地的青色天堑!
那是一弯巨大无比的青色月牙。
它璀璨,夺目,带着一种无可匹敌的锋锐气息,以一种超越了视觉极限的速度,朝着兽潮一扫而下。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空间,在这一刻似乎都为之凝固。
那青色的剑气天堑,无声无息。
它掠过大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没有掀起一丝尘土。
所有被那道青光触及的神兽,无论是皮糙肉厚的巨型猛犸,还是身形矫健的剑齿猛虎,亦或是振翅高飞的凶猛巨鹰。
它们的动作,都在瞬间僵住了。
疯狂的咆哮,戛然而止。
猩红的眼眸,恢复了一丝清明,却又立刻被无尽的惊恐所填满。
下一刻。
一股无法抗拒,无法理解,无法想象的恐怖巨力,作用在了它们的身体之上。
数以千计的神兽,庞大的身躯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齐齐向后倒飞出去。
它们飞过了田野,飞过了山岗。
最终,“噗通!噗通!噗通!”如下了一场由神兽组成的暴雨,尽数跌落进了南宫城外那条宽阔的护城河中。
巨大的水花冲天而起。
仅仅是一瞬间。
原本拥挤得水泄不通的城门之前,被清空出了一大片触目惊心的空地。
战场,出现了诡异的寂静。
只剩下护城河中,无数神兽挣扎扑腾所发出的水声。
城墙之上。
南宫逸面无表情,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手腕一翻。
龙腾剑发出一声轻吟,已然归鞘。
“锵。”
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为这场单方面的镇压,画上了一个干脆利落的句点。
……
洛洛世界。
雷霆殿冰冷的王座之上,猛虎王金色的电子眼,死死地盯着光幕中的画面。
当那道青色的剑气横扫一切时,他瞳孔中的数据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闪烁着。
他看到了。
他清楚地看到了。
那不是什么复杂的招式,也不是什么毁天灭地的异能。
仅仅是挥出的一道剑气。
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挥。
“仅仅……是一道剑气吗?”
猛虎王低声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震撼。
他麾下的黑铁兽军团,足以踏平这片大地上任何一个部落。
但他自问,就算是他亲自出手,用尽全力,也绝对无法做到如此的轻描淡写。
那不是力量的碾压。
那是一种……更高层次的,对于“斩”这个概念的绝对支配。
“这家伙……”
猛虎王缓缓从王座上站起身,魁梧的身躯投下巨大的阴影,一股暴虐的气息开始在他周身凝聚。
“开局就这么超模吗?”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残忍而又兴奋的弧度。
心中的战意,被彻底点燃了。
……
超神世界。
巨峡号的指挥中心里,气氛一片死寂。
葛小伦整个人都瘫在了椅子上,脸色有些发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的目光呆滞地看着光幕,嘴巴微张,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就在刚才,那道青色剑气出现的瞬间。
他体内的银河之力基因,仿佛感应到了某种天敌,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剧烈警报。
一股锋锐到极致的切割感,隔着屏幕,隔着无尽的时空,狠狠地刺痛了他的神经。
赵信站在他的旁边,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下意识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仿佛那里刚刚被什么东西划过。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我……我靠……”
葛小伦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只挤出了这么一句毫无营养的感叹。
他感觉,光是从光幕中溢出的那丝若有若无的剑气,都让他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那道看似轻盈的剑气,其中蕴含的力量,根本无法用数据去估量。
“这一剑……”
赵信的眼神凝重到了极点,他死死盯着画面中南宫逸那云淡风轻收剑的动作。
“恐怕有几十年的功力!”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不!可能还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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