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又是一声入账提示，轻得几乎融进风扇的低鸣里。林凡的手指在主手机边缘轻轻一划，刷新页面。数字跳动正常，五台设备节奏一致，像是被无形的线牵着同步呼吸。他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五十七分。
陈小胖蜷在折叠床上，嘴里嘟囔着梦话，脚边那台旧路由器闪着绿灯，信号满格。一切如常。
可就在下一秒，主屏突然黑了下去。
不是息屏，是彻底断开。图标消失，界面冻结，连系统状态栏都一片空白。林凡指尖一顿，迅速按下电源键重启。屏幕亮起，登录界面弹出，账户头像还在，但下方那一行“累计收益”变成了——0.00。
他手指没抖，眼神却沉了下来。
再刷一次。
还是零。
他立刻切到后台程序，调出系统监控面板。红色警报框自动弹出，字体刺目：
【安全警告】检测到非常规登录行为
IP地址：113.87.241.63
地理位置：广东省鹏城科技园B区数据中心
登录时间：02:58:17
林凡盯着那个时间戳，抬头看向墙上的电子钟——三点零一分。差四分钟不到，对方已经完成入侵、清空数据、退出登录。
他没说话，手指飞快点开相册，新建文件夹，命名为“证据_0901”。截图一张张保存：警报界面、收益归零页、登录记录地图标记。接着开启录屏功能，让系统持续记录任何异常变动。
“小胖。”他声音压得很低，但足够清晰。
陈小胖翻了个身，迷糊地应了一声：“嗯……咋了？”
“起来。”
这回语气重了些。陈小胖猛地睁眼，看清林凡的脸色后，酒意瞬间散了大半。他翻身下床，趿拉着拖鞋走到桌前，眼睛扫过五台手机，“怎么了？账号挂了？”
“主账号收益清零。”林凡指着主屏，“有人从鹏城那边远程登录，把数据清了。”
“平台干的？”陈小胖皱眉，“可王浩刚拿完钱走人，不至于这么快反手就封吧？”
“不是平台。”林凡摇头，“平台有流程，会发通知、给申诉入口。这是直接抹掉，不留痕迹。而且这个IP……”他放大地图上的定位点，“不在公网云服务范围，是私有集群。普通人碰不到。”
陈小胖咽了口唾沫：“黑客？”
林凡没答，而是翻出前几天的一条系统日志。那是他在测试返利链路时偶然抓到的数据包异常，当时只当是网络波动。现在对比一看，加密方式、传输间隔、心跳频率，全都对得上。
“不是临时起意。”他低声说，“他们盯我们有一阵了。”
话音刚落，手机震动了一下。
一条短信跳进通知栏。
发件人是未知号码，内容只有十个字：
“聪明的小朋友，游戏该结束了。”
林凡盯着那句话，手指缓缓收紧。他没有删除，也没有回复，而是长按整段文字，复制，粘贴进刚刚建立的证据文档。随后打开系统底层日志追踪模块，启动反向回溯。
进度条开始缓慢爬升，每前进一格，都像是在对方设下的迷宫里凿出一道缝隙。
“怎么办？”陈小胖站在旁边，声音有点发紧，“要不先停几天？等风头过去再说？”
“停？”林凡冷笑一声，“他们就是要我们停。只要机器一关，数据链断，我们就被动了。”
“可现在主账号废了，赚的钱怎么提现？”
“主账号只是出口。”林凡调出另一台备用机的后台，“钱是从这里出去的，但路是靠主号打通的。只要路径没被全封，就能绕。”
他说着，切换SIM卡，启用隐藏通道，用测试账号重新登录平台。界面加载顺利，任务列表正常刷新，第一笔奖励到账，金额虽小，但确认无误。
“果然。”他眯起眼，“只动了主号，其他通道都没碰。这是定点清除，不是围剿。”
“那他们图什么？”陈小胖挠头，“吓唬你？逼你交系统？”
“还不清楚。”林凡手指敲着桌面，“但敢动手，就一定会留痕。这个IP不会凭空出现，服务器要供电、要联网、要维护。只要它还在线，我们就有机会反摸回去。”
他将所有敏感数据打包加密，上传至离线存储盘，插入主机底座开始同步。同时，在系统设置中开启“异常行为镜像记录”功能——一旦再次触发入侵，自动采集攻击源的响应特征、延迟模式、协议版本。
“你在布陷阱？”陈小胖看懂了几分。
“他们在钓鱼，我就反钓。”林凡声音平静，“他们以为清空数据就完了，其实从他们登录那一刻起，就已经暴露了一角。”
陈小胖忽然想到什么：“会不会是……之前那个刷单骗局的人？李婷背后那伙人找上门了？”
林凡摇头：“手法不一样。那个是拉人头骗押金，这是技术劫持。目标也不是钱，是控制权。”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主手机屏幕上。那个空荡荡的收益页面依旧没有恢复迹象。
“他们是冲系统来的。”
“可系统是你脑子里的东西，他们抢不走啊。”
“但他们不知道。”林凡嘴角微扬，“在他们眼里，这套操作一定依赖某个中心节点。主账号就是他们的靶心。所以他们动手了，想一枪毙命。”
“结果呢？”
“结果他们打偏了。”林凡关掉镜像记录界面，转而调出五台设备的任务分布图，“真正的核心不在账号，而在节奏。只要我们不停，数据不断，他们就永远追不上我们的步调。”
陈小胖松了口气，咧嘴笑了：“那咱们继续？”
“当然。”林凡重新点亮主屏，虽然收益仍是零，但他已不再看那个数字，“不过从现在起，每一步都要留痕。每一个动作，都要变成他们的绊脚石。”
他伸手拿起散热片，拆开主手机后盖，检查主板温度。芯片微烫，但运行稳定。他换上新的导热贴，装回外壳，动作熟练得像做过千百遍。
“你还记得第七章那次实验吗？”他忽然问。
“三百次轮换？当然记得。”陈小胖点头，“那时候你还说，规律就是权力。”
林凡轻笑一声：“现在我要改一句——漏洞才是猎人的脚印。”
他坐回椅子，双手搭在桌沿，双眼紧盯屏幕右下角的日志刷新频率。每一次跳动，都可能意味着对方再次出手。
宿舍里只剩下风扇的低响，和手机屏幕泛出的冷光。陈小胖站在一旁，不敢再说话，生怕打断这根绷到极致的弦。
林凡的手指忽然动了。
他点开一个隐藏文件夹，调出一段未公开的协议解析代码。这是他在优化返利链路时意外发现的一个接口漏洞，原本打算留作备用通道，现在，或许能派上别的用场。
“他们以为切断主号就能让我们瘫痪。”他低声说，“但他们不知道，真正的网络从来不止一条路。”
他将代码片段嵌入镜像记录程序，设定触发条件：一旦同一IP再次尝试登录，自动释放伪装数据包，诱导对方进入预设追踪链。
“等他们再露头，”他说，“我会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猎物。”
陈小胖看着他侧脸，忽然觉得今晚的林凡和从前不太一样。不再是那个靠系统赚钱的学生，而像一头蛰伏已久的兽，终于嗅到了对手的气息。
“凡哥……”他迟疑着开口，“你说他们还会来吗？”
林凡没回头，只抬起右手，轻轻敲了三下桌面。
短，稳，有力。
就像某种无声的回应。
屏幕上的日志刷新到第217条。
其中一条记录突然闪烁了一下。
来源IP：113.87.241.63
请求类型：GET/user/profile
响应状态：403Forbidden
附加参数：X-Trace-ID=7D9A2C
林凡瞳孔一缩。
他迅速截取这条日志，放大参数字段。那个Trace-ID的编码格式，和鹏城科技园的内部日志标准完全一致。
“他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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