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控台的屏幕还亮着，绿色进度条缓慢爬升，显示“跨平台协同模型加载进度：7%”。林凡的手指从触控屏上收回，轻轻搭在桌沿，目光没有离开那串跳动的数字。三分钟前，他点击了安装包，系统随即进入初始化流程，此刻正处于不可中断的状态。
陈小胖站在侧位终端前，盯着沙盒环境中的数据流，眉头微皱。他刚发完通知消息，手指还在键盘上悬停片刻，像是在等什么反馈。
“模拟节点全部上线。”他低声说，“十八个社区中心的接入路径都通了，延迟控制在三百毫秒以内。”
林凡点头，没说话。他调出昨日被标记异常访问的IP记录，逐条比对源地址与请求频率。结果显示，那些访问行为已在两小时前停止，且未留下任何深层渗透痕迹。干扰源消失得干净，连缓存日志都没残留。
“不是误报。”他说，“他们是来确认我们是否还在按原计划推进。”
陈小胖抬眼：“现在呢？他们走了，我们反而要加速？”
“正因为有人盯着，才不能停。”林凡关闭日志窗口，转而打开教学模板界面。屏幕上列出五步操作流程：注册、登录、任务识别、停留控制、退出休眠。每一步都配有简短视频演示和风险提示标签。
“这批人不一样。”他指着名单里的年龄分布，“四十二岁是平均值，最年长的六十七，用智能手机不超过两年。他们不会刷任务，看不懂术语，甚至分不清‘提现’和‘到账’的区别。”
陈小胖翻看样本用户资料，越看越皱眉：“万一有人误点广告触发风控，连锁反应可能波及主集群。”
“所以先走沙盒。”林凡输入指令，“启动并发演练，模拟真实操作节奏。”
系统响应迅速，虚拟测试集群立即开始运行。二十台设备同步执行预设动作，后台数据显示，89.6%的操作能在引导下顺利完成，仅有少数因页面加载延迟导致步骤错乱。
陈小胖调整了等待阈值，将关键节点的容错时间延长两秒。刷新后，通过率升至93.1%。
“可以放行。”他在聊天框里敲下这句话，抬头看向林凡，“就等你一声令下。”
林凡没有立刻回应。他重新调出双平台收益预测图。抖音端的任务池容量仍在下滑，近七天跌幅达18%，而快手新账号的响应效率稳定在九成以上。两者叠加后的理论收益曲线，在第72小时将迎来第一个峰值。
“他们以为封锁意识通道就能拖住我们。”他轻声说，“可真正的突破，从来不在虚空中发生。”
陈小胖听不懂那句“意识通道”，也没追问。他知道林凡有时候会说出一些让人摸不着边的话，尤其是在重大决策前。但他清楚一点——每次说完这种话，下一步必定是行动。
“训练通道准备好了。”他说，“每个学员都会收到独立任务包，完成后自动上传凭证，系统实时审核。”
“加一道验证。”林凡补充，“首次登录必须完成语音确认，防止代操作。”
“怕有人冒名顶替？”
“怕有人替他们犯错。”林凡站起身，走到主屏幕前，将“全民课堂第二期实训”的项目状态从“预备”改为“待激活”。
绿色按钮出现在界面中央。
只要按下，第一批学员的设备就会接收到训练指令，正式进入任务流程。但这一步不能急。系统仍在加载跨平台模型，任何外部大规模请求都可能影响核心进程。
“等模型加载到30%再启动。”他说，“先让沙盒保持运转，每十五分钟同步一次稳定性报告。”
陈小胖记下时间节点，顺手把咖啡杯挪到远离键盘的位置。杯底残留的液体微微晃动，映出屏幕冷光。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设备散热的声音持续不断。林凡坐回座位，打开本地笔记，翻到最新一页。上面写着一行字：“他们怕的不是我赚钱，是我让人人都能赚。”
他盯着那句话看了几秒，然后新建文档，开始整理接下来三天的操作节点。
第一阶段：沙盒验证完成，开放首批五百人试运行；
第二阶段：建立区域协调员机制，由已完成首笔结算的学员担任辅助指导；
第三阶段：打通双平台收益合并通道，实现统一结算界面。
写到这里，他停下笔。系统提示音响起——跨平台协同模型加载进度已升至12%。
“看来没问题。”陈小胖看着各项参数，“刚才那波模拟演练没引发任何异常波动，风控规则适配度良好。”
林凡点头，目光落在主控台右下角的时间显示上：凌晨四点二十三分。
距离原定启动时间还有四个多小时。他们本可以选择等到白天，等更多技术支持到位后再推进。但林凡知道，越是在深夜无人时启动，越能避开监控高峰。白天属于观众，而夜晚，属于行动者。
“把训练通道的启动权限移交给我。”他说。
陈小胖愣了下：“你要亲自操作？”
“最后一道确认，得由我来做。”林凡伸出手，“钥匙该交回来了。”
陈小胖明白他的意思。从最初两人挤在宿舍刷视频赚零花，到现在掌控上百个节点的运作体系，每一次关键跃迁，都是林凡亲手按下启动键。这不是信任问题，而是一种仪式——当风险不可控时，责任必须集中。
他退出管理员账户，将最高权限转移至林凡终端。
屏幕弹出确认框：【是否授权ID：LINFAN_001全局操作权限？】
林凡输入密码，点击“确认”。
权限变更成功的瞬间，系统自动刷新所有模块状态。沙盒环境依旧稳定，跨平台模型加载进度达到15%，且增速略有提升。
“权限移交完成。”陈小胖说，“现在整个系统都在你手里了。”
林凡没有回应。他调出训练通道管理界面，找到那个绿色按钮。它静静地悬浮在屏幕中央，周围没有任何装饰性元素，只是一个简单的圆形图标，标着“启动实训”。
他的手指移到触控板上，却没有立即点击。
“你知道为什么选这个时候吗？”他忽然问。
陈小胖摇头。
“因为凌晨四点，是最容易被忽略的时间。”林凡声音很平，“平台算法更新通常在三点完成，六点前不会进行二次扫描。这是空窗期，也是唯一能让我们悄悄起步的窗口。”
他顿了顿，继续说：“而且，这群人习惯早起。菜市场五点开摊，工厂六点开工。他们的生物钟不会等人宣布‘可以开始了’，才会动手做事。”
陈小胖听着，忽然笑了：“所以你是算准了他们的生活节奏？”
“不是算。”林凡说，“是懂。”
他说完，手指轻压触控板。
绿色按钮被按下。
系统瞬间响应，训练通道开启。五百个虚拟身份同步接收指令，沙盒环境转入全速模拟模式。后台数据流开始加速滚动，每一帧都代表着一次真实的操作尝试。
主屏幕左侧弹出提示：【预备人员已接入，任务队列开始分发】
林凡盯着那行字，眼神沉静。
陈小胖凑近一看，发现第一批模拟用户的操作成功率仍在上升，目前已达94.7%。没有出现大规模卡顿或误操作，流程闭环完整。
“成了？”他问。
林凡没有回答。他正注视着主控台中央的变化——跨平台协同模型的加载速度，竟然在实训启动后提升了近一倍。原本预计七十二小时完成的进程，现在估算时间已缩短至六十小时。
这不对劲。
系统不该因为外部实训的开启而加快核心模型的加载。两者本应独立运行，互不干扰。
除非……
他的瞳孔微微一缩。
除非这个模型，本身就依赖于真实用户的参与。
就在他准备调取资源分配日志时，主屏幕突然闪烁了一下。
不是画面抖动，也不是信号中断，而是所有正在运行的数据流，同时出现了一帧极其短暂的停滞。
几乎在同一刻，林凡听见了。
一个声音，不是来自耳机，也不是通过扬声器，而是直接在他脑海里响起。
“你终于……找到了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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