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儿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苏云。他盘坐在岩缝深处，脸色苍白，汗水不断从额角滑落。周身的内力波动紊乱，显然反噬正在加剧。
“苏云，你的伤不能再拖了。”林婉儿的声音很轻，但带着决断，“我知道需要哪些药材，我现在就去寻。”
苏云睁开眼，目光疲惫却锐利。“不行。追杀者还在附近，你独自出去太危险。”
“但你的经脉损伤已经三成，再不用药，恐怕会留下永久暗伤。”林婉儿蹲下身，平视着他，“我认得药草，也熟悉这带地形。速去速回，不会有事。”
“若是遇上黑袍人...”
“我会避开他们。”林婉儿打断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简易地图，“你看，东南坡地向来多生疗伤草药。我只需白芨、三七和地锦草，这些附近都有。”
苏云沉默片刻，终于点头。“半时辰。若半时辰未归，我便去寻你。”
林婉儿应了一声，将短刃插回腰间，又检查了袖中的防身暗器。她拨开岩缝口的藤蔓，月光洒在她脸上，映出坚定的神色。
“小心。”苏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婉儿没有回头，闪身融入夜色。岩缝外树林寂静，只有风声掠过树梢。她根据记忆向南坡行去，脚步轻捷，尽量避免踩踏枯枝。
搜寻片刻，她在一处岩石背阴处发现几株白芨。叶片肥厚，根茎饱满，正是疗伤良药。她小心采摘，放入随身布袋。
突然，左侧灌木丛传来异响。林婉儿瞬间伏低身体，短刃出鞘半寸。声响却消失了，只有虫鸣断续。
她继续向东移动，目光扫过地面。三七草喜阴，多长在腐叶堆中。很快，她在一棵古树下找到一丛，刚蹲下身，却嗅到一丝腥气。
林婉儿猛地抬头。阴影中，一对幽绿的眼眸正盯着她。那是一只黑豹，体型壮硕，獠牙外露，显然已将她视为猎物。
黑豹低吼一声，扑跃而来。林婉儿侧身滚避，短刃顺势划出。刀刃擦过豹腹，只留下浅痕。黑豹落地转身，再次扑击。
林婉儿运转师门心法，内力虽未完全恢复，但身法犹在。她避开来势，短刃直刺豹眼。黑豹偏头躲过，利爪扫向她手腕。
衣袖撕裂，血痕立现。林婉儿吃痛后退，心中急转。硬拼不利，必须智取。她故意卖个破绽，诱使黑豹全力扑来。
就在豹爪将至的瞬间，林婉儿矮身滑步，短刃向上疾挑。这一击用上全力，正中黑豹咽喉。野兽惨嚎一声，踉跄退开，最终倒地不起。
林婉儿喘息片刻，检查手腕伤势。只是皮肉伤，无碍行动。她迅速采完三七草，又寻得地锦草，布袋渐满。
返回途中，她格外警惕。远处偶有信号焰火亮起，但距离较远。她绕开声响来源，专走隐蔽小径。
岩缝就在前方。林婉儿拨开藤蔓，见苏云仍盘坐运功，脸色却比之前更差。
“我回来了。”她轻声道。
苏云猛然睁眼，看到是她，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没事就好。”
林婉儿展示布袋中的药草。“都齐了。白芨外敷，三七内服，地锦草化解淤血。”
苏云挣扎着想站起，却踉跄一下。林婉儿连忙扶住他。“别动，我来处理。”
她取出药杵和石臼，将药草分类捣碎。动作熟练，显然常做这类事。苏云靠在岩壁上，看着她忙碌。
“方才遇上什么了？”他突然问。
林婉儿手上动作不停。“一只黑豹。已经解决了。”
苏云目光落在她撕裂的衣袖上。“受伤了？”
“小伤，不碍事。”林婉儿将捣好的药泥敷在他腕脉处，“这能暂缓疼痛。三七草需煎服，但眼下没有器具。”
“无妨，生嚼也可。”苏云取过三七草放入口中，苦涩让他皱紧眉头。
林婉儿继续处理地锦草，汁液滴入水囊。“喝下这个，能助药力发散。”
苏云接过水囊饮下，忽然握住她手腕。“你的伤也该处理。”
林婉儿微微一怔，抽回手。“我先帮你稳住伤势。”
两人不再说话。岩缝中只有药杵捣击声和苏云偶尔的闷哼。药效逐渐发作，他脸色稍缓，呼吸也平稳些。
“下次不可再冒险。”苏云突然开口，“若你出事，我...”
林婉儿打断他，“若你出事，我又当如何？”
四目相对，岩缝中一时寂静。远处传来一声狼嚎，打破沉默。
“追杀者不会放弃。”苏云缓缓道，“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林婉儿点头，“等药效完全发作，你恢复些内力便走。”
她继续捣药，目光却不时瞟向岩缝外。夜色更深，危险仍在潜伏。苏云服下最后一份药草，闭目调息。
林婉儿守在一旁，短刃横在膝上。今夜尚未结束，但至少，他们有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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