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个儿警官上前两步，目光落在张间君脸上：“这位同志，我们是北街派出所的。有桩案子需要你配合调查，你住在锣鼓巷对吧？”
矮个儿警官转头询问于海棠：“你跟这位张间君同志什么关系？”
于海棠慌忙摆手，连声道：“我和张间君同志就是普通同事，绝对没有其他关系！”
张间君深深看了于海棠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失落。于海棠捕捉到这抹失望，仿佛丢失了什么珍贵物件般怅然。
“没错，我是张间君。”张间君嗓音平稳地回应。
高个儿警官点点头：“那跟我们走一趟。别紧张，就是了解些情况。”
坐进吉普车前往派出所的路上，张间君脑筋飞速转动。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车子在派出所门口停下，张间君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不是审讯室，说明事情不严重。虽然两辈子都没进过派出所，紧张在所难免。
李所长手里正翻着张间君的户籍档案。见人来了，朝两位民警摆摆手：“小王、小杨，你们先出去。我跟这位同志单独聊聊。”
等两人离开，李所长语气和蔼：“间君啊，别紧张。说起来我跟你父亲认识。当年张为民同志转业时，我们还想把他调到派出所。”
“所里正缺人手，区委办文件明确说过退伍军人可以优先录用。可你父亲以要照顾你学业、你母亲身体不好为由拒绝了。”
“唉，如今物是人非。你在厂里工作还顺心吗？生活上有困难没有？”
张间君立刻接话：“谢谢李叔关心！没想到组织还惦记着我们这些烈士子女。轧钢厂对我挺照顾，生活没问题，绝不给组织添麻烦。”
李所长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突然拍桌厉声喝道：“蒙面大侠就是你吧？”
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张间君。
张间君心里一惊——刚才还和蔼得像邻家老伯，这会儿突然变脸，真是让人心脏受不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恩威并施？
他神色不变地反问：“李叔，什么蒙面大侠？最近没听说上映新电影啊。”
李所长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忽然笑出声：“你小子挺机灵。我年轻时也这样。你一口一个李叔，说明心里已经打鼓了。不过按你父亲的关系，叫李叔也合情理。”
他抿了口茶继续道：“虽说私下动手不太妥当，但功大于过，值得表扬。那几个人渣确实罪大恶极。当法律界限模糊时，情理就是最好的标尺。你做得不错，虎父无犬子。”
张间君目瞪口呆——不愧是老所长，恩威并施的手段炉火纯青，条理清晰地分析利弊，先扬后抑再抛出橄榄枝，简直像坐过山车般刺激。
原来片警们一上午走访了三公里范围内的区域，筛查出五十多个符合身高条件的人，最终锁定三个适龄对象，最后一个才找到张间君。
张间君正琢磨着如何开口解释，李所长又说话了：“行了，多大点事。大老爷们儿别扭扭捏捏的。要不我把那个拐卖儿童的受害者带过来？他这辈子都忘不了你的眼睛和身高。”
张间君扯了扯嘴角：“李叔，您这眼力见儿真不是盖的！没错，确实是我干的。”
李所长双眼倏地亮了起来：“间谍那事儿也是你干的吧？还有电线杆上挂着的那三个。”
“没错，都是我干的。身为爱国青年，怎能眼睁睁看着外国特务在我们的地盘上兴风作浪？那三个是想谋财害命，我这是自卫反击。”
李所长笑得像逮住猎物的狐狸。
“间君啊，你给我说说，是怎么让人突然丧失行动能力的？别跟我打马虎眼。”
“还有，你怎么发现七八米外犯罪分子的？别人都交代院门紧闭，屋里还插着门栓呢。”
张间君摸了摸鼻子，缓缓开口：
“我记得初中放学回家时，有次在马路牙子旁瞧见个昏睡的老乞丐。看他可怜，就把中午剩的窝窝头给了他。”
“老乞丐醒了后，说我骨骼清奇，是练武的好苗子，然后给了我本书。我勤学苦练，就练出了气功，能感知到十米内的动静。”
李所长一脸“你接着编”的表情看着他。
“你小子不老实啊，还练出了气功？三侠五义看多了吧！”
张间君心想，除了空间能力，其他方面得露一手了。
于是说道：
“李叔，多说无益，您看面前这茶杯，我给您展示下气功。”
李所长：“你就接着忽悠吧。”
话音刚落，他惊愕地站起身，面前的茶杯瞬间碎成了粉末。
他嘴巴张得老大，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这太不合常理了！
张间君用精神力击碎茶杯后，缓了口气。
“李叔，现在信了不？我还能感知到您脊椎骨上有块小弹片，您是不是偶尔会腰疼？”
李所长过了好一会儿才镇定下来。
“那本书呢？”
张间君一下子被问懵了：“啥书？”
两人大眼瞪小眼。
“老乞丐给你的书啊！”
张间君一脸懊悔的样子：
“上厕所没纸用了。”
李所长正喝茶平复受到的冲击，听到这话，茶水喷了出来，咳嗽了几声。
他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张间君一眼。
“每个人都有些秘密，只要不违法，我也不会深究。既然你能看出我腰上的小弹片，有办法治疗吗？不是偶尔疼，一到阴天就腰疼。”
张间君再次用神识锁定李所长脊椎位置。
附近没有大血管和主要神经。
他点了点头：“我可以用气功把弹片吸出来。脊椎基本挨着皮，不会损伤肌肉，只要掀开衣服，很快就能搞定。”
自从昨晚能内视后，感知他人身体就更轻松了。
张间君不只是为了巴结李所长，腰上的弹片明显是上过战场的。
那弹片要是再大点，可能压迫神经导致瘫痪。
脊椎可是神经中枢。
任何时候，军人都最值得敬重，更何况是上过战场的老兵。
李所长依言脱下军大衣，又掀起里面的衣服，露出有几道伤疤的背部。
张间君将手贴上去，强大的精神力包裹住弹片。
一块几毫米的微小弹片到了他手中。
皮肤都没破，这就是空间摄物的神奇之处。
李所长只感觉背部微微一麻，像是卸下了重担，浑身轻松。
他用桌子上的老式放大镜看着弹片，感慨万千：“没想到折磨我近二十年的，竟是这么个小玩意儿。太神奇了，不亲身经历根本无法理解。”
然后看向张间君：“间君啊，要不要来我们派出所？你这本事，在厂里当个文员太可惜了。”
张间君叹了口气：“自从父母走后，我就把工厂当成第二个家了，不想换地方。在工厂这个大家庭里，我深刻体会到劳动最光荣的含义。”
李所长还要继续劝说。
张间君连忙打断，那表情仿佛在说“我才不信”。
“算了，人各有志，我不勉强。等过几天上面的奖励批下来，我们先给你开个见义勇为、先进分子的证明。”
“你先签几份材料就能走了，以后有事找我，星期天要是休息，来我家吃饭。”
张间君一听就乐了，先进分子这个称号在那个年代会记入档案。
这又是一道护身符啊。
没白费劲巴结李所长……
李卫民正在宣传科和几个同事闲聊。
“大伙听说没？咱们科室的张间君进局子了。”
说完，脸上还带着幸灾乐祸的神情。
王二丫：“李为民，你可别胡说，什么时候的事？因为啥进去的？”
张爱国：“背后议论人不太合适，事情没出结论前，最好别煽风点火。”
马晓华等几个人脸色也不太好看。
毕竟这几天和张间君相处得挺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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