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了扯马褂,讨好的笑,“哎呀,宋同志不用担心,你是江哥带过来的,我就算看在江哥的面子上也要给你优惠,这样吧,给我一百,这辆自行车你就拿回去!”
价值五百的自行车被老板推到宋安看面前,他大手一挥,姿态颇为豪放。
宋安澜瞳孔震惊,一百?!
这优惠给的也太多了一点吧。
不止她不敢置信,江燃也惊了一跳,嘴里的快乐水差点喷出来。
他抬眼扫向冯响,只见他眸子赤裸裸地盯着宋安澜,那模样,恨不得眼睛都粘在她身上。
宋安澜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这修车铺老板看自己的眼神,虽然看上去没什么邪意,但她不可能当着江燃的面占他那么大便宜。
她忙摆手,“多谢这位同志的好意,我看还是算了吧,你做生意也不容易,我怎么好意思让你做亏本买卖。”
冯响听她这话不高兴了,脸色冷下来,“怎么能叫亏本买卖呢?宋同志是江哥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你来我这买自行车是照顾我的生意,我要是不给优惠到时传出去我还怎么做生意,宋同志你说是不是?”
他一番劝说,自我感觉良好。
宋同志尴尬得不行,这人怕不是脑子有问题,给优惠也不是他这么给的呀。
五百优惠到一百,都够几个月工钱了,关系再好的朋友也不能这样优惠啊。
要是她真花一百买了他原价五百的自行车,她敢打赌没多久就能传出她和他的非一般的关系。
江燃眯了眯眼,把快乐水放到一旁的柜子上,一条胳膊搭到冯响的肩上,拽着他就往里走。
想到身后的宋安澜,他回头笑笑,“安澜同志你等会,我跟他说道说道。”
宋安澜点头,任他们去。
冯响不解,被江燃带到里面。
江燃余光瞥了一眼宋安澜,见她没注意这边,回头似笑非笑看向冯响。
“你小子今儿个这么大方,五百减到一百,你挺舍得啊,平时抠门得妈都不认,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说你看上安澜同志了?”
冯响见他瞧出自己的心思,耳根绯红,正要点头时江燃倏然拍了一掌他的脑袋。
江燃认识他好几年,怎么会看不出他的那点小心思,他压低声音警告他,“收起你那点歪心思,安澜同志是霍承渊的人,别打她的主意,听见了吗?”
冯响捂住脑袋,脑子嗡嗡作响,“啊?可宋同志不是霍哥家里的保姆吗?”
他不甘心,好不容易见到个一见钟情的,这还没开始怎么就先夭折了。
江燃轻哼,“你懂什么,人家玩的是情调,你这种单身三十年的老狗是不会懂的。”
他拍拍冯响的胸口,宛若一个情场高手。
冯响心里不服,他不也是单身了二十多年嘛,有什么资格说他?
不过他不敢表露,对宋安澜的心思也被迫中断。
两人又说了几句,才回到宋安澜面前。
“安澜同志,这自行车你还满意吗?”江燃笑得风流。
宋安澜腹诽,这自行车要五百块钱,还是高级货,她有资格不满意吗?
她轻笑,“这自行车外观和性能都很好,我肯定满意,只不过可惜,我带的钱不够,现在也没有能力买这么贵的自行车。”
江燃:“既然安澜同志喜欢就骑回去吧,你也不用付钱,等会我去家具厂跟霍承渊说一声,让他过来付钱。”
宋安澜,“……”
她忍着想揍人的火气,她都说了不需要霍承渊给她买这人却跟有病一样来劲。
让霍承渊给她买,还不如她回去多烧两柱香拜神祈祷天上掉下来一辆。
她毫不犹豫拒绝,“不用了,我今天忽然不想买自行车了,劳烦江燃同志白白陪我过来,我等会还要回去做午饭,剩下的时间不多,想先回去了。”
听她说要走,冯响觉得遗憾,才来没多久就要走,他想挽留却又没话头。
*
坐上回程的公交车,宋安澜积了满肚子气。
那个江燃也太不上道了,在感情上比霍城延开窍,但在花钱方面却是一个活脱脱的严监生!
太抠门了。
她明里暗里暗示他那么多次,可他却只想着让霍承渊付钱。
真是气人。
中午霍家只有霍笑余和霍行封吃饭,其余人没回来。
下午快六点家里才热闹起来。
梅倩玉在客厅哼了一个小时的歌,她今天在外面给自己挣足了面子,以前那些邻居纷纷对她吹捧,羡慕的眼神她光是想起来就觉得好笑。
现在的她可不是以前那些泥腿子可以比的,那些人自然羡慕她。
宋安澜默默在厨房准备晚饭,看到梅倩玉春风得意的模样不禁开始幻想自己以后的富太太生活。
要是她嫁给了江燃,她之前住的那个巷子里那些人对她肯定也是羡慕和嫉妒。
可现在她的愿望还没实现,只能边切菜边叹气。
晚饭前几分钟,霍承渊穿着一身白衬衫回来。
男人入户视线便精准捕捉到正在端菜的女人。
想到家具厂门口的场景,他蹙了下眉,眸光泛着冷意。
宋安澜毫无察觉,将所有的菜摆好后才看到往餐桌走来的男人。
她脚下一滑,差点摔倒,扶住桌角才勉强稳住身体。
霍承渊将她的小动作收入眼底,装作没看到,径直拉开椅子坐下。
宋安澜心里疯狂吐槽他,面上却波澜不惊。
“霍同志,你们慢用。”
说完她麻溜回厨房,霍家人一个一个往餐厅过来。
晚饭过后,她又苦哈哈出来收拾。
夜里。
宋安澜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也没睡着。
今天不仅一无所获,还被江燃气了个半死。
看来以后她要注意在江燃面前撇清和霍承渊的关系,让他知道自己一点也不喜欢那个恶霸男人,不要在她跟前再提起他。
她侧躺着,在心里盘算时间以及制定计划。
想的入神之际,房门被人敲响。
宋安澜回神,望向房门口。
这么晚了谁来找她?霍家人基本不会在晚饭后过来,难道是陈婶?
好像也只有这个可能,她披散着长发起身,边穿鞋边问外边:“是陈婶吗?”
门外静了一瞬,随后响起一道低沉暗哑的嗓音:“是我。”
宋安澜穿鞋的动作猛地顿住,有刹那间她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门外的人好像是霍承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