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声“回来”还在识海里震荡，眼前的符文却突然扭曲成漩涡状。
他踉跄两步撞在残碑上，掌心被粗糙的石面硌得生疼，耳中却传来系统界面撕裂般的“滋啦”声——原本灰暗的【推演天机】图标竟泛起幽蓝光芒，提示框像弹幕似的刷出来：“检测到本源级铭文波动，是否消耗300点天命值启动‘逆向解析’？”
“300点？”陈玄倒抽口凉气。
这可是他攒了三个月，靠给镇元子“义务”扫了二十次人参果园才攒下的家底。
但看那裂隙里渗出的金光已经漫到脚面，他咬咬牙，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系统你最好别坑我，不然回头拿人参果喂你！”
确认的瞬间，眉心像被烙铁烫了一下。
陈玄眼前发黑，再睁眼时，竟看见一片混沌中悬浮着柄巨斧——斧刃劈开黑暗，溅起的光雨里，三千道身影列成战阵，每一尊都顶着遮天蔽日的法相。
最前排有个佝偻的身影格外显眼，他没用法相，只徒手在虚空中划动，掌风过处，空气里竟凝出一道半透明的拳印，像被人用刀刻进了时空里。
“这……这是回放？”陈玄猛地攥住小青的手腕。
小姑娘的绿液不知何时渗进他的袖口，凉丝丝的，正好压下识海的灼痛。
他盯着碑面那道凹陷的刻痕，突然想起白泽说过“神魔留道，不是写经，是刻命”——原来这道痕里藏的不是功法，是某位神魔生前反复练习同一招，把意念都刻进了石头里！
“小青，帮我。”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拉着小姑娘的手按在刻痕上。
小青的指尖立刻泛起涟漪般的绿芒，叶片上的脉络亮得像荧光草：“主人，这里有好多‘余温’，像有人刚打完拳，风还没散。”
陈玄的神识顺着那丝“余温”滑进去，像是顺着刀痕摸刀锋。
刚开始还能摸到粗糙的石纹，越往里越烫，烫得他神识直哆嗦——直到“咔”的一声，碑面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
一道虚影从光里浮出来。
那是个穿兽皮的男人，双目空洞得像两口枯井，右臂高高举起，肌肉虬结如盘蛇，竟和陈玄刚才在幻象里看到的佝偻身影有七分相似。
“这是……刻碑的那位？”陈玄后退半步，后腰撞在石台上。
小青却凑过去，鼻尖几乎要碰到虚影的脸：“他好可怜哦，像被关在镜子里的鸟。”
话音未落，山外传来破空声。
陈玄抬头，就见一团灰雾裹着个白胡子老头踏云而来。
老头的道袍上绣着金线云纹，腰间挂着七枚玉符，每一枚都在“嗡嗡”震颤。
他扫了眼陈玄，又看了看残碑，嘴角抽了抽：“三十年前我以半身道基封印此地，竟容得一个黄口小儿破禁取道？”
“老登儿谁呢？”陈玄下意识回了句现代口头禅，话出口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前辈，赶紧补上，“前辈误会了，我就是来……”
“不必解释。”老头袖袍一甩，九重青灰色光阵在遗迹上空铺开，“黑羽那废物引噬魂钉失败，现在换我亲自‘关门’。”他抬手捏诀，乌云突然聚成漏斗状，一道由符文凝成的巨手从云里探出来，掌心刻满镇压咒，“镇道一击！”
巨手带着风雷之势压下来，陈玄的头发被气流吹得倒竖。
他盯着虚影高举的右臂，突然福至心灵——刚才幻象里那神魔刻拳意时，不也是这样蓄力的？
“死马当活马医了！”他咬碎嘴里最后半颗止血丹，强行运转刚摸到皮毛的“意念惯性”，右臂缓缓抬起。
说来也怪，那虚影的眼神突然有了焦距，空洞的眼底闪过一丝赞许，竟和他动作分毫不差！
“轰——！”
金光与符文巨手撞在一起。
陈玄感觉有根烧红的铁棍捅进肺里，血“噗”地喷在碑面上。
但他看着碎成星屑的符文，反而笑出了声：“三千神魔动·初式，不是学，是‘复刻’！原来你刻的不是招，是‘习惯’啊！”
小青急得直跺脚，叶片“唰”地展开，绿液如细针般扎进地面：“主人你别笑啊！”她指尖的青芒突然暴涨，竟把虚影刚才的每一寸动作都刻进了叶片脉络里，“我记住啦，等会给你画下来！”
系统界面在这时“叮”地炸出满屏金光。
陈玄抹了把嘴角的血，就见原本单调的界面像被重新刷了层金漆，金色大字浮在最上方：“恭喜宿主完成‘神魔刻痕·第一段’解析，解锁‘天命抽奖’次数×2（持续72时辰）！”往下一拉，奖池里多了三本泛着混沌气的功法，封皮上分别写着《混沌锻体诀》《九转神魔印》《太初呼吸法》，看得他直搓手：“这波血赚！”
可就在他要戳抽奖按钮时，眼角余光突然扫到岩壁。
刚才消散的无名残影竟在那里重新凝聚，嘴唇动了动——虽然没声音，陈玄却看懂了口型：“快逃。”
地底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像是什么庞然大物翻了个身。
陈玄的后颈汗毛根根竖起，低头看系统界面，边缘不知何时爬满了血红色纹路，最下方一行小字正在缓缓变动：“本源同步率：17%”。
“系统！这啥情况？”他赶紧戳界面，可系统难得地没蹦跶，只在角落闪了个灯泡图标——是“正在加载”。
小青突然拽他衣角，指向裂隙深处：“主人，下面有眼睛！”
陈玄顺着她手指看过去，裂隙里的金光不知何时变成了暗红色，隐约能看见两团幽绿的光斑，像极了某种巨兽的瞳孔。
他感觉腰间的折叠石又开始发烫，烫得皮肤发红——这是穿越时就带着的石头，之前只当是普通玩物，现在看来，怕真是盘古留的“门禁卡”，只不过这门后面……
“先抽奖！”陈玄一咬牙，把心一横。
系统界面虽然卡着，但抽奖按钮还能点。
他闭着眼戳了下去——反正最坏的情况也就是抽个凡品，总比被地底那玩意儿当点心强。
“叮——”
金光散尽，五颗裹着朱红果霜的灵果落在他掌心。
陈玄捏起一颗，果香立刻窜进鼻腔，甜得人发晕：“千年朱果？这玩意儿我上次在西昆仑换筑基丹，一颗能换十颗！”他刚要塞嘴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顿住，转头对小青笑：“先不吃，等解决了麻烦，咱拿这果子煮糖水喝。”
地底的心跳声却越来越清晰，陈玄能听见自己的脉搏和那心跳合上了拍。
他把朱果塞进储物袋，摸出最后两张加速符，冲小青扬了扬下巴：“准备跑。”
小青用力点头，叶片上的青芒比刚才更亮了。
而岩壁上的无名残影，在“快逃”二字之后，终于彻底消散。
系统界面的血纹还在蔓延，本源同步率的数字，正缓缓跳到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