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和张秀梅的新房里，暖意融融。
墙壁新刷的白灰，还带着一股新鲜的石灰气，却被屋子中央小煤炉上炖着的肉香，压得半点不剩。
那是一块硕大的宣威火腿，林卫国从次元戒中取出的顶级货色，肥瘦相间，红白分明。此刻正在锅里“咕嘟咕dub”地翻滚，浓郁的咸香霸道地钻进屋里每个人的鼻孔，勾得人腹中馋虫翻江倒海。
张秀梅脸上带着新婚的羞涩和满足，时不时给傻柱碗里夹块肉，又给何雨水添满汤。
傻柱咧着嘴，笑得一脸憨厚。
这种安稳、踏实的日子，是他过去几十年里，做梦都不敢想的。
林卫国端着酒杯，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一片平静。他送出这块火腿，既是贺礼，也是斩断傻柱过往的最后一刀。
果然，院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秦淮茹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没有立刻进来，只是倚着门框，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火腿，喉头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柱子……家里揭不开锅了，棒梗他想吃口肉……”
她一开口，声音就带着哭腔，眼圈瞬间就红了，那演技，足以让专业演员都自愧不如。
屋里的热烈气氛，瞬间冷却下来。
张秀梅的脸色有些不自然，拿着筷子的手停在半空。
傻柱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他习惯性地就想开口说点什么。
“秦姐。”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何雨水放下了筷子，站起身，直视着门口的秦淮茹。她的眼神里，没有了以往的忍让和同情，只剩下冰冷的疏离。
“我哥现在有家了。”
“他娶了媳妇，以后还要养孩子。他挣的每一分钱，出的每一分力，都要先想着我嫂子，想着我未来的小侄子。”
何雨水的话语不快，但每个字都像一颗钉子，狠狠地钉在秦淮茹的脸上。
“您家里困难，全院都知道。可我哥，不再是那个可以任由您予取予求的傻柱了。”
“这顿饭，是我哥的家宴。您，还是请回吧。”
傻柱坐在那里，端起酒杯，一口将杯中酒饮尽，始终没有说一个字。
他的沉默，就是最明确的态度。
秦淮茹脸上的悲戚瞬间凝固，转为一片煞白，然后又涨成了猪肝色。她没想到，最先站出来给她难堪的，竟然是她一直没放在眼里的何雨水。
她更没想到，傻柱会如此绝情，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院里邻居们若有若无的视线，像针一样扎在她背上。
秦淮茹死死咬着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最后只能恨恨地一跺脚，转身快步离去。
看着她仓皇逃离的背影，傻柱的视线，甚至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超过一秒。他只是默默地又给自己的杯子倒满了酒，然后转向林卫国，举起了杯。
那段纠缠了他半辈子的孽缘，那份被无休止吸血的所谓情分，就在这浓郁的肉香和妹妹决绝的话语中，彻底烟消云散。
……
夜色渐深，院里恢复了宁静。
林卫国刚送走傻柱和何雨水，一个形容猥琐、浑身散发着恶臭的人影，就鬼鬼祟祟地凑了过来。
是许大茂。
被罚去扫全厂厕所后，他整个人都像是从粪坑里捞出来的一样，头发油腻地粘在头皮上，衣服上满是污渍，隔着三米远都能闻到一股厕所特有的氨水味混杂着汗馊味。
“卫国兄弟，我的好兄弟！”
许大茂挤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声音里满是哀求。
“哥哥我快挺不住了，那活儿真不是人干的！您就行行好，跟厂领导求求情，饶了我这一回吧！”
林卫国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半步，避开了那股熏人的味道。
他看着许大茂这副丧家之犬的模样，心里没有半分同情，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帮忙？
怎么可能。
让你闲下来，你又得琢磨着怎么害人。只有让你忙起来，忙到没空想别的，才是对你最好的“安排”。
林卫国非但没有拒绝，反而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许大茂的肩膀，一脸的语重心长。
“许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这怎么能是惩罚呢？这是组织对你的考验啊！”
许大茂当场就懵了。
考验？
林卫国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开口，像是在传授什么天大的机密。
“许哥，我可听说啊，厂里最近正在酝酿评选一批劳动模范。你想想，现在是什么岗位最辛苦，最能体现奉献精神？”
许大茂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
“是……是扫厕所？”
“着啊！”
林卫国一拍大腿，表情认真得让许大茂不由得不信。
“你想，你要是能把全厂几十个厕所，都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甚至比咱家客厅还亮堂。那是什么概念？那是多大的功劳？”
“到时候，厂领导下来视察，一看，‘嚯！这是谁干的？’。你再往那一站，胸脯一挺。这不比你放电影有面子多了？”
“这叫什么？这叫将功补过！这叫在平凡的岗位上做出不平凡的业绩！感动了领导，别说恢复你放映员的工作，就是提个干，也不是没可能啊！”
林卫国的一番话，如同黑暗中的一道光，瞬间照亮了许大茂绝望的心。
他眼里的怨毒和颓丧，被一种狂热的、扭曲的希望所取代。
对啊！
劳动模范！
只要当上劳模，那就是先进典型，厂领导还能亏待我？
许大茂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戴着大红花，在全厂大会上接受表彰的场景。
“卫国兄弟，你……你真是我的指路明灯啊！”
他激动得差点就要给林卫国跪下，眼含热泪，声音都在颤抖。
从此以后，轧钢厂的工人们惊奇地发现，那个被罚扫厕所的许大茂，跟换了个人似的。
他不再唉声叹气，不再偷奸耍滑。
他掏粪扫厕所，比谁都卖力，甚至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每天天不亮就开工，半夜还在提着水桶冲刷地面，嘴里还哼着革命歌曲，一心一意地要评上那个子虚乌有的“劳动模范”，再图他官复原职的千秋大梦。
解决了院子里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林卫国终于能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他真正的事业上。
古玩帝国。
这四个字，在他的脑海中盘旋，带着一股掌控历史、攫取财富的磅礴野心。
当天深夜，林卫国回到自己的房间，心念一动。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面前。
这是一个看上去年约五十岁的男人，身形微胖，面容普通，属于扔进人堆里就找不着的那种。但他眼神沉静，站姿笔挺，身上穿着一套浆洗得有些发白的旧式长衫，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旧时代大户人家管事的沉稳气度。
这是林卫国利用次元戒培育出的生物人之一，代号“老陈”。
他的记忆和技能，完全是按照林卫国的设想植入的，核心只有两个字——忠诚。
“主人。”
老陈躬身行礼，声音平稳。
林卫国点点头，将一个沉甸甸的布包和一个木盒递给他。
布包里，是厚厚一沓钞票，作为启动资金。
木盒里，则是几支品相极佳的百年野山参，以及一些这个时代早已绝迹的珍稀药材。
“你的身份，是一个家道中落的旗人后代，祖上曾在宫里当过差，手里有些祖上传下来的旧物，因生活所迫，不得不拿出来变卖。”
林卫国语速平缓，目光却锐利如电。
“这些药材，就是你的‘敲门砖’。记住，只接触真正的行家，你的目标，是进入那个地方。”
“晓市。”
老陈接过东西，没有丝毫疑问，只是郑重地再次躬身。
“遵命，主人。”
话音落下，他的身形便融入了窗外的夜色，消失不见。
林卫国站在窗前，看着沉沉的夜幕，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的古玩帝国，就从这个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市场里，正式开启了它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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