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卫国的乔迁之喜,让整个南锣鼓巷95号院都沸腾了起来。
往日里到了饭点就各自闭门的小院,今夜灯火通明,热闹非凡。院子中央,足足摆开了五张崭新的大圆桌,桌布雪白,碗筷齐整,这阵仗,比过年还要隆重。
人声鼎沸,笑语喧哗。
全院上下,除了被孤立的许大茂和自觉没脸露头的秦淮茹一家,几乎所有人都到齐了。人们的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喜悦,这不仅仅是为林卫国贺喜,更是为这难得的、能敞开肚皮吃一顿好饭的机会而兴奋。
后院临时搭起的灶台旁,傻柱成了全场的焦点。
他赤着膀子,围着一条油亮的围裙,额头上挂着汗珠,脸上却是一种酣畅淋漓的亢奋。大铁锅在他手中翻飞,火光映照着他专注而骄傲的神情。
“来咯!小鸡炖蘑菇!”
“干烧大黄鱼!”
“四喜丸子!”
一道道平日里光听名字就流口水的硬菜,被何雨水和几个热心的邻居流水般端上桌。浓郁的肉香混合着葱姜蒜爆开的香气,霸道地钻进每个人的鼻孔里,馋得院里跑来跑去的小孩子们再也按捺不住,围着桌子,眼睛瞪得溜圆,喉头不住地滚动。
宴席的气氛在酒过三巡后,达到了第一个高潮。
就在这时,傻柱亲手端着一个硕大的青花瓷盘,从后院稳稳地走了出来。
他每走一步,周围的叫好声就热烈一分。
盘子里,是今晚的压轴大菜——红烧兔子肉。
这只兔子,正是前些天被棒梗偷走,又被林卫国用计拿回来的那一只。傻柱憋着一股劲,特意下了血本,用了双倍的酱油、冰糖和香料,足足炖了两个时辰。兔肉被浓稠的赤红色汤汁包裹着,炖得是肉眼可见的酥烂,却又奇迹般地保持着完整的形状。那股子穿透力极强的肉香,瞬间压过了桌上所有菜肴的味道。
“好家伙!柱子这手艺,绝了!”
“这兔子肉闻着就香掉魂儿了!”
傻柱在一片赞叹声中,将这盘压轴菜郑重地放在了主桌的正中央。
然而,瓷盘落桌的清脆声响还未散尽,意外陡生。
一道瘦小的身影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手里端着自己的大白瓷碗,以一种不符合他年龄的迅猛,直接越过半个桌面,伸长了胳膊。
是棒梗!
在邻桌贾张氏鼓励和催促的眼神中,他的眼中只有贪婪和蛮横。他根本没想用筷子夹,而是倾斜着自己的碗,看那架势,竟是想将这一整盘的红烧兔子肉,全部扒拉到他自己的碗里!
桌边一个半大孩子眼疾手快,伸出筷子想抢先夹一块。
“滚开!”
棒梗头也不回,反手就是狠狠一推,那个孩子猝不及防,一屁股墩在了地上,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这是我家的兔子!是我家的!你们谁都不许吃!”
棒梗护食的野兽般尖叫着,手中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这一幕,像一根被点燃的导火索,瞬间引爆了傻柱心中那座压抑了太久的火山。
兔子被偷走的羞辱。
秦淮茹一次次利用他的善良,把他当成予取予求的饭票。
妹妹何雨水因为贾家受的那些说不出的委屈。
所有的新仇旧恨,所有的愤怒与失望,在这一刻汇聚成一股毁天灭地的岩浆,轰然喷发!
“小兔崽子!你给我放下!”
一声怒吼,不是从喉咙,而是从胸腔深处炸裂开来。那声音雄浑如钟,带着无尽的怒火,狠狠地撞击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
喧闹的院子,瞬间死寂。
所有人的动作都定格了,时间仿佛被这一声吼叫斩断。
傻柱动了。
他一个箭步,三大步并作两步,从灶台边冲到桌前。那魁梧的身影带着一股骇人的煞气,桌边的宾客甚至下意识地向后躲闪。
他没有丝毫犹豫,蒲扇般的大手猛地探出,精准地攥住了棒梗的后衣领。
只轻轻一拎。
棒梗那瘦小的身体便离开了凳子,双脚在空中无助地乱蹬,手中的白瓷碗“哐当”一声掉在桌上,摔成了几瓣,浓稠的汤汁和几块兔肉溅得到处都是。
“谁教你的规矩?啊?!”
傻柱将棒梗拎到自己面前,双目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布满血丝,那眼神,不再是平日里的憨厚,而是择人而噬的凶狠。
“开席就抢菜!动手打人!你爹妈就是这么教你的?你那个死爹就是这么个玩意儿,你也有样学样是不是?!”
他的唾沫星子喷了棒梗一脸,指着棒梗鼻子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贾张氏一看宝贝孙子被拎了起来,那还了得。她立刻从座位上蹦起来,准备启动她那套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经典撒泼流程。
“傻柱!你发什么疯!你跟一个孩子较什么劲儿啊你……”
“你给老子闭嘴!”
傻柱猛地扭过头,那双赤红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贾张氏。
这一声吼,比刚才那声更加暴烈,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决绝。
贾张氏被这眼神和气势骇得心脏一缩,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就是你这个老虔婆!好吃懒做,不明事理!把他给惯出这一身臭毛病!”
傻柱的目光如同锋利的刀刃,从贾张氏身上刮过,随即,他转向了那个从始至终都低着头,脸色惨白,身体微微发抖的女人。
“还有你!秦淮茹!”
秦淮茹的身体猛地一颤,缓缓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哀求。
傻柱看着她,心中最后一丝怜悯和情分,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成粉末。
他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寂静院落的每一个角落。
“我告诉你,秦淮茹。从今天,从现在,从这一秒起,我,何雨柱,跟你秦淮茹家,恩断义绝!”
“以后,别想从我这儿拿走一粒米,一根线!你们家是死是活,都跟我何雨柱没有半点关系!”
这番话,掷地有声,字字如钉,狠狠地钉进了四合院的这片土地里,也钉进了在场所有人的心里。
这是宣告。
是决裂。
是这个老实巴交的厨子,对过去那个无限付出的自己,最彻底的告别。
秦淮茹的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大的、也是最后的依靠,在全院老少爷们儿的注视下,彻底崩塌。
贾家,在这一夜,脸面被撕得粉碎,彻彻底底,沦为了一个笑柄。
就在这凝重而尴尬的寂静中,一个苍老而有力的声音响了起来。
“柱子,做得对!”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直沉默不语的聋老太太,拄着她那根黑漆拐杖,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老太太的眼神浑浊,但此刻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清明和威严。
她用拐杖重重地顿了一下地面。
“这个院里,就得讲规矩!没规矩,不成方圆!”
“卫国这孩子,是烈士的后人!是英雄的血脉!他办乔迁宴,是喜事!谁要是敢在这上头搅合,欺负他,我老婆子第一个不答应!”
聋老太太的话,如同法官的判词,一锤定音。
她不仅为傻柱的行为做了最权威的背书,更是在无形之中,将林卫国的地位,推向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无人敢轻易触碰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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