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文人雅士们正为了一句《道德经》的注解争得面红耳赤,醇厚的茶香与古籍的墨香交织,气氛热烈而高雅。
然而,在这股暖流之外,却有一处角落,仿佛被无形的寒气笼罩。
林卫国的目光,穿过攒动的人影,落在角落里的一道倩影上。
那女子一直安静地坐在娄爷身旁,身段窈窕,气质如兰,正是娄爷的掌上明珠,娄晓娥。
此刻,她那张原本姣好的面庞上,血色尽褪,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她紧蹙着秀眉,一只手无力地搭在膝上,另一只手则用力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微弱,长长的睫毛不住地颤抖,仿佛正独自一人,与某种看不见的酷刑苦苦对抗。
这份痛苦,她隐藏得很好,好到连身旁全神贯注于辩经的娄爷,都未曾第一时间察觉。
但,这瞒不过林卫国。
他端起桌上早已温热的茶杯,杯壁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他迈开步子,不疾不徐地穿过人群,动作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他在娄家父女身旁站定,一股淡淡的药草清香从他身上散开,驱散了周遭一丝沉闷。
“这位小姐。”
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了娄晓娥的耳中。
“我看你气色不佳,双眉紧锁,印堂之间隐有郁气凝结,可是患有头风之症?”
娄晓娥正被脑中那阵阵撕裂般的剧痛折磨得几近昏厥,耳边嗡嗡作响,忽然听见这道温和的问询,她勉力睁开双眼,视线里,是一个身形挺拔的少年,面容清俊,眼神却深邃得让人心安。
她怔住了。
一旁的娄爷也终于从论道中回过神来,注意到女儿的异样,顿时满脸心疼。他转头看向林卫国,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
“林小友真是好眼力。”
“唉,都怪我。小女性子要强,读书太过用功,前两年落下了这顽固的偏头痛。中西名医遍访,协和的专家都瞧过了,德国进口的止痛药也吃遍了,却始终无法根治。”
娄爷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这位在北平商界翻云覆雨的大人物,此刻只是一个为女儿病情忧心的父亲。
“一到阴雨天,或是像今天这样思虑过度,便头痛欲裂,苦不堪言。”
正当娄爷话音落下的瞬间,林卫国的脑海中,那冰冷而熟悉的机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
【叮!检测到特殊病人,触发场景签到任务!】
【签到成功!】
【恭喜宿主获得奖励:“宗师级穴位按摩术”!】
一股庞杂而精深的信息洪流,瞬间涌入林卫国的脑中。
从人体三百六十一个正经穴位,到无数奇经偏穴,每一个穴位的位置、深浅、功效,以及与之对应的各种按摩手法——点、按、揉、捏、推、拿……所有知识仿佛与生俱来,深刻地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他的双手,在这一刻似乎也发生了某种玄妙的变化,指尖变得异常敏感,仿佛能隔着皮肉,清晰地“看”到其下的筋络与气血流转。
一场及时雨。
林卫国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他看向愁容满面的娄爷,目光平静而笃定。
“娄爷,小姐这病,病根在于气血不畅,肝风内动。单靠药物,只能暂缓,终究是治标不治本。用药,不如用术。”
他顿了顿,语气不卑不亢。
“若信得过晚辈,不妨让我用家师所传的一套按摩手法试一试,不敢说根治,但缓解一二,应是立竿见影。”
“哦?”
娄爷浑浊的眼中爆出一团精光,他上下打量着林卫国,这个少年给他的惊喜实在太多了。
“林小友还精通此道?”
不等林卫国回答,一旁的娄晓娥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
娄爷见状,心中再无半分犹豫,当机立断道:“好!那就劳烦林小友了!”
在征得同意后,林卫国示意娄晓娥在太师椅上端坐,放松身体。他自己则绕到其身后,屏息凝神,缓缓伸出了双手。
刹那间,他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如果说刚才的他,还只是一个沉稳早慧的少年,那么此刻,他便是一位浸淫此道数十载、心无旁骛的医道宗师。
他的双手探出,指尖如蝶,轻点而落。
没有丝毫迟疑,他的指尖精准地落在了娄晓娥脑后的“风池穴”上。
那里是足少阳胆经的重要穴位,头痛之要冲。
他的手指仿佛自带神识,无需目视,便能精准捕捉到皮肉之下,那细微到不可察觉的经络节点。
力道,由轻到重。
初时如春雨拂面,轻柔舒缓,让娄晓娥紧绷的神经不自觉地放松下来。随即,力道陡然加重,一股酸、麻、胀、痛的奇特感觉,从指尖接触之处,如电流般瞬间传遍整个后脑。
娄晓娥闷哼一声,身子下意识地一颤。
“忍住。”
林卫国沉声道,手上动作不停,指尖以一种独特的韵律,在风池穴上缓缓揉动。
紧接着,他的手指上移,点按在了头顶正中的“百会穴”,诸阳之会,万脉之宗。
而后,是两侧的“太阳穴”,是眉心的“印堂穴”。
他的手指时而轻揉,如微风拂过湖面,荡开圈圈涟漪;时而点按,如蜻蜓点水,精准而有力,每一击都直达病灶深处。
整个过程,不过一刻钟的功夫。
书房里依旧人声鼎沸,无人注意到这个角落里正在发生的神奇一幕。
只有娄爷,他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站在旁边,双眼死死盯着女儿的脸,生怕错过任何一丝一毫的变化。
他看到,女儿那原本因为剧痛而紧紧蹙起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他看到,她脸上痛苦的表情,正在一点点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于享受的舒缓与平静。
他看到,她原本苍白如纸的嘴唇,也慢慢恢复了一丝血色。
终于,林卫国的手指离开了最后一个穴位。
娄晓娥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
那股盘踞脑海、如同钢箍般不断收紧的剧痛,消失了。
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从未体验过的轻松与舒爽,仿佛整个头颅都被一汪清冽的泉水彻底洗涤过一遍,所有的淤塞和沉重都被冲刷得干干净净,只剩下通透与清明。
“爹……”
娄晓娥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初醒的迷茫和巨大的惊喜。
“我的头……不疼了!”
她猛地转过头,看着自己的父亲,又惊又喜地重复了一遍,语气无比确认。
“一点都不疼了!”
娄爷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体前倾,双眼死死盯着女儿的脸,那张商海沉浮数十年都未曾大变的脸上,此刻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他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卫国收回手,气息平稳,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只是暂时疏通了经络,想要固本培元,还需一张药方调理气血。”
他说着,目光落在了书房一角那张宽大的书案上。
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他径直走过去,拿起桌上的徽墨,在砚台中不疾不徐地研磨起来。墨香四溢,他整个人的心神也随之沉静下来。
气沉丹田,脑海中,签到获得的【王羲之书法(仿)】技能悄然发动。
他提起一支紫毫笔,饱蘸墨汁,手腕悬空。
落笔!
只见笔尖在宣纸上游走,时而如高山坠石,力重千钧;时而如游丝盘云,飘逸灵动。一个个药名,一行行字迹,在他的笔下幻化而出。
那笔锋,是铁画银钩,力透纸背。
那结体,是欹正相生,错落有致。
那神韵,竟隐隐透出几分《兰亭序》的潇洒与飘逸,风骨天成!
娄爷本就是个懂行的人,他痴迷地看着林卫国笔下的字,整个人都看呆了。
这哪里是在写药方?
这分明是在创作一幅足以传世的书法珍品!
片刻后,林卫国收笔。
一张药方,跃然纸上。字迹风神俊朗,墨色浓淡相宜,本身就是一件艺术品。
这一手神乎其技的通天医术。
配上这一笔惊艳绝伦的传世书法。
两相结合,产生的冲击力,彻底击溃了娄爷心中最后一道防线。
他看着眼前这个少年,眼神已经从最初的欣赏,变为了彻彻底底的敬畏与折服。
他激动地站起身,快步走到林卫国面前,双手紧紧握住了他的手。那双在商场上挥斥方遒的手,此刻竟在微微颤抖。
“林小友!”
娄爷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却字字铿锵。
“你,是我娄家的恩人!”
他郑重地许下诺言,每一个字都重如泰山。
“今后,你在北平城有任何事,只要我娄某能办到,绝无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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