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卫买下的隔壁小院,彻底变了模样。
原本破败的墙垣被细细地勾了白灰缝,地面铺上了崭新的青砖,踩上去坚实而平整。每一块砖缝都严丝合缝,透着一股利落劲儿。
窗户换上了大块的明亮玻璃,擦得一尘不染,映着院里几株苍翠欲滴的绿植。
那几株植物是林卫亲自从郊野山中挑选的,看似寻常,此刻却在丝丝缕缕的乙木真气无声滋养下,舒展着远超同类的勃勃生机。叶片肥厚油亮,绿得几乎要滴出水来,让整个小院都充盈着一股清新的草木气息。
这里闻不到四合院里那种人多嘴杂的油烟味,听不见东家长西家短的算计与争吵。
空气里只有宁静。
这是独属于一个家的安宁。
搬家前夜,新院子的空地上,一场露天烧烤正在进行。
这是为了庆祝乔迁,也是为了答谢这段时间真心实意帮过忙的朋友。
林卫特意邀请了傻柱和何雨水兄妹,还有刘光天和阎解放。这几个人,是他在那个大院里,为数不多能称得上“朋友”二字的人。
夜幕刚刚拉开,傍晚的微风还带着白日的余温。
院子中央,林卫亲手焊制的烧烤架上,一簇簇通红的木炭正安静地燃烧,散发着惊人的热量。
傻柱不愧是轧钢厂食堂的大厨,一手腌肉的绝活无人能及。肥瘦相间的羊肉被他用秘制酱料腌得通透,穿在铁签子上,整整齐齐码了一大盘。
“来,卫子,架势摆好了,看哥给你露一手!”
傻柱意气风发,抓起一把肉串往烧烤架上一放。
“滋啦——”
肉块接触到滚烫的铁网,瞬间收缩,表面迅速变得焦黄。蕴藏在肌理间的油脂被高温逼迫出来,一滴滴落在下方烧得赤红的木炭上。
“噗!”
一小簇火苗猛地窜起,贪婪地舔舐着肉串的边缘,爆发出更浓郁的焦香。
傻柱手腕一抖,将一把孜然粉末均匀地撒了上去。紧接着,又是红亮亮的辣椒面。
两种辛香料在高温的催化下,彻底释放出自己霸道的灵魂,与羊肉本身的膻香、油脂的焦香完美融合,拧成一股无法抗拒的香气龙卷风,冲天而起。
这股味道太过强势,根本不是一堵墙能关住的。
它轻易地越过院墙,飘过胡同,弥漫了整个后半条街。
首当其冲的,便是一墙之隔的红星四合院。
院里的人,无论是在屋里吃饭的,还是在院里乘凉的,鼻子几乎在同一时间抽动起来。
“闻见没?”
“我的天爷……这是什么味儿啊?”
一个正在院里水龙头下洗衣服的大婶停下了动作,使劲仰着脖子,像只努力嗅探着气味的猎犬。
“肉!是烤肉的味儿!”
“太香了,香得人骨头都酥了!”
“还能是谁家?肯定是林卫家!他家搬到隔壁新院子去了,这是在庆祝呢!”
“搬新家,还吃这么好的……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院里顿时响起一片吸溜口水的声音,伴随着各种羡慕、嫉妒、感叹。
这股香味,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甜蜜的诱惑,唯独对于贾家的棒梗,这简直就是世上最残酷的折磨。
他整个人都趴在了窗户框上,小小的身子恨不得能穿过玻璃,去到香味的源头。
他的鼻翼疯狂翕动,试图将那霸道的香气尽数吸入肺腑。
可这只能让他肚子里的饥饿感愈发强烈。
一股酸水从胃里涌了上来,口水更是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滑落,拉成一道晶莹的丝线。
肚子里的馋虫被彻底激活,翻江倒海,搅得他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那香味仿佛有无数只小手,在他的肠胃里又抓又挠。
他受不了了。
“奶奶!”
棒梗猛地转过身,带着哭腔冲屋里尖叫。
“我要吃肉!我要吃烤肉!”
昏暗的屋里,贾张氏正端着一个豁了口的粗瓷大碗,面色阴沉地喝着粥。
那股肉香,她当然也闻到了。
这味道钻进鼻孔,就像一根烧红的铁钎,捅进了她的心窝子,烫得她肝火直冒。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碗里。
清汤寡水,稀得能清楚地照出她那张布满褶子的老脸。几粒可怜的棒子面在碗底沉浮,这就是贾家今晚的晚餐。
再想想隔壁。
不用看,光用想的,就能想到那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快活景象。
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吃香的喝辣的,住新院子,自己的宝贝孙子就只能跟着自己喝这猪食一样的棒子面粥?
一股黑色的嫉妒毒火,轰然一声,烧光了她本就所剩无几的理智。
“砰!”
她把碗重重地墩在桌上,粥汤溅得到处都是。
“吃!吃!吃!”
贾张氏站起身,开始捶着自己的胸口,像个疯子一样在小屋里来回踱步,声音尖利刺耳。
“一天到晚就知道吃独食的黑心肝王八蛋!也不怕遭报应!”
“老天爷怎么不开眼啊!撑死你们!早晚把你们一个个都撑死!”
她一声声恶毒的咒骂,每一个字都像是给棒梗心里的那团火添上的一勺油。
奶奶的咒骂,空气中勾魂的肉香,肚子里雷鸣般的饥饿。
所有的一切,都在棒梗的心中发酵、膨胀,最终将那名为“嫉妒”与“占有”的魔鬼彻底释放了出来。
凭什么?
他林卫凭什么能住那么好的新院子?
他凭什么能吃那么香的烤肉?
我就要喝粥?
不公平!
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
一个念头,一个无比清晰、无比强烈的念头,瞬间占据了他小小的脑袋。
那个烤肉,应该是我的。
我要吃到它。
必须吃到。
不管用什么方法!
他的眼神变了,原本属于孩子的清澈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年龄不符的阴鸷和决绝。
夜色渐深,成了他最好的掩护。
趁着贾张氏还在屋里跳着脚咒骂,秦淮茹还没下班回家,棒梗像一只幽灵,悄无声息地溜出了贾家的门。
他没有在四合院里停留,而是径直穿过月亮门,溜出了大院。
他矮着身子,贴着墙根,动作熟练得让人心惊。
他就像一只在黑夜里捕食的野猫,双眼放着幽光,朝着隔壁胡同,那个肉香飘来的方向,一步一步,无声地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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