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地的成功，给林卫和傻柱带来了实打实的好处。
五十斤油光水滑的猪肉，由杨厂长亲自特批，这是足以让整个轧钢厂都眼红的专项奖励。
林卫拎着属于自己的二十斤肉，看着傻柱扛着剩下那三十斤，咧着嘴笑得后槽牙都露了出来，那份发自内心的喜悦，比他自己得了奖励还要纯粹。
人心都是肉长的。
林卫这份不争不抢，甚至主动让出大头的气度，彻底把傻柱给折服了。他心里那杆秤，已经完完全全倒向了林卫这边。这兄弟，能处！
三十斤猪肉，在这个年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硬通货，意味着脸面，意味着能让日子瞬间滋润起来的底气。
傻柱扛着肉，脚步都带着风，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他回到四合院，第一件事就是扯着嗓子把正在温习功课的妹妹何雨水给喊了出来。
紧接着，他大刀阔斧，斩下一块肥瘦相间、层次分明的极品五花肉，用油纸仔细包好，径直敲响了林卫家的门。
“兄弟！”
傻柱的大嗓门在门口响起，透着一股压不住的兴奋。
“今天别生火了，都上我那儿去！你嫂子不在家，哥亲自下厨，给你们露一手绝活儿！”
夜幕降临，傻柱家的厨房里亮起了灯。
一大锅红烧肉在铁锅里“咕嘟咕嘟”地翻滚着，酱色的汤汁浓稠，每一块肉都被炖得晶莹剔-透，颤颤巍巍。那股混合了酱油、大料和肉脂的霸道香气，仿佛长了脚，蛮横地穿透了墙壁的阻隔，精准无误地飘进了后院。
贾家。
正在炕上打滚的棒梗鼻子用力嗅了嗅，口水瞬间分泌，顺着嘴角就淌了下来。
“奶奶，奶奶你闻！”
“是傻叔叔家！他又炖肉了！”
秦淮茹正在纳鞋底的手停顿下来，她的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陡然一亮。
傻柱还是那个傻柱。
她心底一个声音笃定地告诉自己。那个老实巴交，对自己言听计从的男人，就算最近有了点变化，骨子里的东西是不会变的。只要自己过去，露出那副他最吃不消的柔弱模样，说几句软话，这锅肉，还能跑得了？
念头一起，便再也按捺不住。
她放下针线，从碗柜里拿出一个豁了口的大海碗，拉着已经迫不及待的棒梗，熟门熟路地朝着中院走去。
门帘一挑，秦淮茹带着人就进了傻柱的家。
“柱子，做什么好吃的呢？哎哟，可真香啊！”
她脸上挂着那副招牌式的笑容，眼神楚楚，语气温婉，仿佛春风拂面。
屋里，傻柱正用筷子夹起一块炖得软烂的五花肉，小心地放进妹妹何雨水的碗里，又给林卫的两个双胞胎妹妹一人夹了一块。看到秦淮茹不请自来，他夹肉的动作顿了一下，眉头在无人察觉的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秦姐啊。”
他开口，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和他以往那种见了秦淮茹就热情洋溢的态度，判若两人。
“厂里奖励的肉，我炖了点儿。”
“哎哟，那可真是太好了。”
秦淮茹仿佛完全没有听出他语气里的疏远和冷淡，依旧自顾自地笑着，将手里那个空空如也的大海碗往前递了过去。
“柱子，你瞧我们家棒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馋得不行。能不能……给匀点儿？”
她的动作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理所当然。
在过去的无数个日夜里，只要她做出这个动作，傻柱就会立刻接过碗，把锅里最好的部分盛给她。
但今天，一切都不同了。
傻柱的目光，从秦淮茹那张带着期盼的脸上移开，落在了身边正埋头吃肉、一脸幸福的妹妹何雨水身上。
他又想起了林卫那天在菜地里，那句一针见血的话。
“柱子哥，你的善良很珍贵，得给对的人。”
一股前所未有的清醒，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冲散了他脑海里所有习惯性的念头。
他缓缓地，将手中的筷子放在了桌上。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屋内的气氛瞬间发生了变化。
傻柱抬起头，正视着秦淮茹，那双总是带着憨厚笑意的眼睛里，此刻是一片平静的冷漠。
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秦姐，真对不住。”
“这肉，是林兄弟特地多分给我的。我得留着，给我妹妹雨水补补身体。她上学辛苦，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
秦淮茹脸上的笑容，如同被寒风吹过的蜡烛，瞬间凝固，然后熄灭。
她身后的贾张氏，那双三角眼瞬间就立了起来。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何雨柱，这个被她拿捏了这么多年的窝囊废，竟然敢拒绝？
“嘿！”
一声尖利的叫骂划破了屋内的宁静，贾张氏一叉腰，整个人都炸了起来，唾沫星子横飞。
“我当是什么呢！何雨柱！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我们家以前是怎么对你的？给你缝缝补补，帮你收拾屋子，你现在攀上林卫那个小王八蛋当高枝了，就翻脸不认人了？”
“我告诉你，你这就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有了兄弟忘了我们贾家的恩情！”
这番恶毒至极、颠倒黑白的咒骂，彻底引爆了傻柱心中积压了数年之久的火山。
那句“娶了媳妇忘了娘”，分明就是在指桑骂槐，说他听了林卫的挑唆，忘了他们贾家的“好”！
“我呸！”
一声暴喝！
傻柱猛地一拍桌子，整个人霍然站起！桌上的碗筷被震得叮当作响。
他通红着一双眼，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贾张氏的鼻子，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第一次当着全院的面，发出了震天的怒吼。
“你个老虔婆！你还有脸说！”
“这些年，我何雨柱的工资，是不是大半都贴给了你们家！你们吃我的，喝我的，把我当成什么了？冤大头？还是不用给钱的长期饭票！”
“我每次相亲，是不是你们家跑来搅和！我分点厂里的东西，是不是你们家就跑来闹！”
“你们就是一群喂不熟的畜生！一群吸血的白眼狼！”
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胸膛剧烈起伏。他指着门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从今天起！我何雨柱，跟你们贾家，一刀两断！”
“以后，我家的东西，你们一根毛都别想再拿到！”
“滚！”
“都给我滚出去！”
这番惊天动地的咆哮，震得整个四合院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闻声探出头来的人，都呆住了。
秦淮茹被这番指着鼻子的痛骂，骂得面色惨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
贾张氏也彻底愣在了原地，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们从未见过傻柱发这么大的火，从未见过他如此狰狞、如此决绝的一面。
这场因为一锅肉而燃起的大火，烧掉的不仅仅是傻柱最后的一丝情面，更像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彻底斩断了他和贾家之间那段被吸血、被利用的畸形关系。
这也宣告着，他与一大爷易中海那个所谓的“养老阵营”，自此彻底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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