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青雾林的路比来时轻快许多。楚狂歌把小狐狸揣在道袍内袋里，那片布料贴着心口，能清晰感觉到小家伙温热的身子轻轻起伏，偶尔还有毛茸茸的尾巴尖蹭过他的皮肤，痒得他忍不住笑。日头已过正午，林间的雾气彻底散了，阳光透过枝叶洒下，在地上织出斑驳的光点，风里飘着野果的甜香。
“先找个地方给你处理下伤口，不然发炎了可就麻烦了。”楚狂歌停在一处溪边，溪水清澈见底，能看见水底游动的小鱼。他小心翼翼地把小狐狸从怀里抱出来，小家伙的伤腿还在渗血，雪白的毛被血黏成一缕缕，看着有些可怜。
楚狂歌蹲在溪边，先用水把自己的手洗干净，又轻轻掬起溪水，给小狐狸的伤腿冲洗。小家伙大概是疼，轻轻“呜”了一声，却没挣扎，反而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腕，像是在安慰。楚狂歌动作更轻了，嘴里还小声哄着：“忍忍啊，洗完就不疼了。”
洗完伤口，他在附近的草丛里翻找起来——以前在青禾镇帮人采药时，他认识几种止血的草药。很快，他就找到几株叶片带绒毛的“止血草”，放在石头上用石头砸烂，挤出绿色的汁液，小心地敷在小狐狸的伤腿上，又从道袍下摆撕下一块干净的布条，轻轻缠好。
“好了，这样就没事了。”楚狂歌把小狐狸放在膝盖上，指尖轻轻碰了碰它尾巴上的青纹——那缕青色比刚才在林子里时似乎亮了一点，像是有微光在里面流转。小家伙舒服地眯起眼睛，用舌头舔了舔他的指尖，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依赖。
楚狂歌看着它，突然想起之前在凡镇听老人说的“灵宠契约”——据说修仙者能和异兽定下契约，让异兽成为自己的助力，但大多是用功法控制，或是用灵物胁迫，很少有真正平等的。他挠了挠头，觉得那样太没意思了，他向来不喜欢束缚别人，也不想束缚这只通人性的小狐狸。
“喂，小家伙，”楚狂歌把小狐狸举到眼前，眼神认真却又带着惯有的洒脱，“我知道修仙界有什么契约兽的说法，不过我不想用那些破规矩绑着你。要是你愿意跟我，我就给你取个名字，每天给你找好吃的灵果，以后打架我护着你；要是你不想跟我了，什么时候想走就走，我绝不拦着你，怎么样？”
小狐狸歪了歪头，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琥珀色的眼睛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伸出前爪，轻轻搭在了他的指尖上——像是在握手。紧接着，它尾巴上的青纹突然闪过一道淡淡的青光，那光芒顺着它的爪子，传到楚狂歌的指尖，又顺着指尖流进他的识海。
楚狂歌只觉得识海里的无拘道种轻轻震颤了一下，像是和什么东西产生了共鸣。下一秒，他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软糯的小声音，不是用耳朵听，而是直接出现在识海里：“好……我跟你走……”
“你能说话？！”楚狂歌吓了一跳，手一抖差点把小狐狸掉下去。小家伙赶紧用爪子抓住他的衣服，又传来那个软糯的声音：“只能……在你心里说……我还小……”
楚狂歌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神魂沟通！一般只有高阶异兽才能做到，这小家伙才巴掌大，竟然有这本事？他看着怀里的小狐狸，越看越觉得神奇，忍不住笑出声：“那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叫‘阿玄’怎么样？你尾巴上的青纹像玄玉，好听又好记。”
“阿玄……喜欢。”小声音在识海里响起，带着几分欢喜，小家伙还蹭了蹭他的脸，尾巴轻轻晃了晃。
楚狂歌把阿玄抱回怀里，揣进内袋，起身往青岚宗走。溪水潺潺，风吹过树叶沙沙响，怀里的小家伙安安静静的，偶尔在他识海里说一句“有鸟”“有花”，像是在跟他分享路上的风景。楚狂歌觉得心里暖暖的，比当初吃混沌果时的感觉还舒服——那是有了伙伴的踏实感，是在这规矩森严的青岚宗里，找到的一点自在的暖意。
走到外门山门时，负责守卫的弟子见他怀里鼓鼓囊囊的，皱着眉问：“楚狂歌，你怀里藏的什么？宗门规矩，外门弟子不可私藏异兽！”
楚狂歌拍了拍怀里的阿玄，笑着说：“这不是私藏，是我朋友。再说了，它这么小，又不咬人，还能帮我看着有没有人偷偷拿我东西，不算违反规矩吧？”
守卫弟子被他说得一愣，又看了看他怀里只露出一点雪白皮毛的小狐狸，确实不像有威胁的样子，只好摆摆手：“赶紧进去吧，别让管事看见。”
楚狂歌笑着道谢，快步往戊字院走。怀里的阿玄在识海里小声说：“他们……不喜欢我吗？”
“别管他们，”楚狂歌在心里回它，“咱们过咱们的，只要你自在，我自在，比什么都强。”
回到那间破旧的木屋，楚狂歌把阿玄放在床上，又从怀里掏出之前领的青灵草，捏碎了一点，递到阿玄嘴边：“这个是灵草，吃了能快点好起来。”
阿玄凑过去闻了闻，张口咬了一点，眼睛瞬间亮了：“好吃……有灵气……”
楚狂歌看着它吃得开心的样子，靠在床边笑了。窗外的夕阳照进来，给木屋镀上一层暖光，床上的小狐狸毛茸茸的，识海里偶尔传来它软糯的声音。楚狂歌觉得，这青岚宗的日子，好像突然有了不一样的盼头——不再是单纯的“有意思”，而是多了一份牵挂，一份属于“伙伴”的温暖。
他不知道，这份以“自由”为契的盟约，会是他未来踏遍九霄的起点；也不知道，怀里这只叫阿玄的小狐狸，会在无数次危机里，成为他最坚实的后盾。此刻的他，只想着明天给阿玄找些更甜的灵果，让这个刚认下的小伙伴，在这陌生的宗门里，也能活得自在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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