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狂指尖的血还在往下滴，一滴接一滴，砸在赌石坊碎裂的原石上，溅开的痕迹里泛出一丝金光，转瞬即逝。他没去擦，也没说话，只是把第七储物袋往怀里塞了塞，转身就走。
铁无涯跟在后面，脚步比平时沉了一分。他左肩的铠甲裂口还没修，边缘参差，像被什么硬生生撕开过。走着走着，那裂缝忽然渗出一股黑气，细如蛛丝，顺着金属纹路缓缓爬行，最终在铠甲内侧勾勒出一道扭曲的符文。
秦狂脚步一顿，回头瞥了一眼。
“怎么，旧伤复发了？”
铁无涯一愣，抬手摸了摸肩膀：“没事，就是有点发麻。”
“发麻？”秦狂咧嘴一笑，“你这身板，蚊子叮一口都得喊疼，现在能忍到‘有点’，说明问题不小。”
他走上前，伸手按住铁无涯肩头，掌心贴着那道裂痕。系统界面无声浮现：
【检测到异常灵脉波动——来源：宿主体外，污染型魔纹，能量属性：寒蚀类，与慕家冰锥残留灵力匹配度87%】
秦狂眼神微动，没吭声。
他从第七储物袋里摸出一颗刚生成的痛感丹——拇指盖大小，灰黑色，表面布满细密裂纹。这是昨晚灵力潮汐后自动生成的初级货，劲头不如他自己凝练的猛，但胜在稳定。
“来，试试新药。”他笑着把丹药往铁无涯铠甲裂缝里一拍。
“等等，这玩意儿不是你说吃一颗等于挨一刀吗？”铁无涯想躲，可动作慢了半拍。
“啪”一声，丹药嵌进裂缝，瞬间融化成一股灼热流质，顺着金属纹路渗入内层。下一秒，那道黑气形成的符文猛地抽搐，像是被烫到的蛇，迅速缩回深处。
系统警报骤然弹出：
【警告！检测到外部控制印记——非秦家血脉，非慕家正统，疑似第三方寄生型魔纹，正在尝试建立远程链接】
秦狂瞳孔一缩。
他还想再试，忽觉劲风扑面。
铁无涯猛然转身，右拳带起一阵破空声，直轰他面门。拳风擦过脖颈，划开一道血线。秦狂没躲，任由伤口裂开，金纹微闪，血止住了。
系统提示跳出来：
【 90点痛感值，伤害来源：友方单位，判定为“异常行为”，奖励效率下降70%】
“哟。”秦狂摸了摸脖子上的伤，“铁叔，您这是练新招呢？还是梦游打桩？”
铁无涯整个人僵住，拳头停在半空，眼神从幽蓝冷光中慢慢恢复清明。他喘着粗气，单膝跪地，额头抵在地上：“少……少爷，我刚才……听见一个声音，在叫我名字……然后就……控制不住了……”
“声音？”秦狂蹲下来，盯着他的眼睛，“说什么了？”
“就一句——‘归位’。”
秦狂眯起眼。
归位？谁要他归？
他伸手探向铁无涯后颈，指尖触到一块陈年旧疤——那是死士烙印的位置，秦家每个护卫从小就被刻上忠诚符文。可现在，那块疤底下隐隐有节奏地跳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呼吸。
“你最近有没有去过城西？”秦狂问。
“城西？没啊，除了昨天去修兵器铺订了批新甲片，就没去过别的地方。”
“兵器铺？”秦狂冷笑，“哪家这么大胆，敢接死士的活？不怕被秦家查水表？”
“是老周记，老字号了，您也知道，他们只做民用货，我就顺路让老板帮我焊个边角料。”
秦狂点点头，没再多说。
但他心里已经拉响了警报。
老周记？东荒城里十家兵器铺九家是秦家控股，剩下那家靠关系苟延残喘，哪敢私自改造死士装备？更何况，铁无涯这伤是昨晚才裂的，今天上午才去修补，下午就出事——时间太巧了。
他站起身，从第七储物袋又掏出一颗痛感丹，这次直接捏碎，抹在铁无涯铠甲裂缝周围。
灰黑色粉末附着金属表面，瞬间化作一层薄雾，向内渗透。那道魔纹剧烈挣扎了一下，最终蜷缩成团，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
“暂时稳住了。”秦狂拍拍手，“但从现在起，你每受一次伤，必须先让我看一眼伤源。不然——”他顿了顿，笑得不阴不阳，“我不保证下次还能收得住手。”
铁无涯重重点头，脸色发白：“我明白。”
两人继续往前走，穿过几条小巷，离秦府越来越近。夜风卷着尘土掠过街角，远处传来打更人的梆子声。
走到一条窄巷口时，铁无涯忽然停下。
“怎么？”秦狂问。
“我……好像又听见了。”铁无涯声音发紧，“那个声音……在叫……”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猛地一震，双眼再次泛起幽蓝冷光，左手不受控制地抬起，五指成爪，直抓自己胸口。
秦狂反应极快，一把扣住他手腕，同时将体内灵力顺着经脉送入对方体内。灵力所至，触及那道魔纹的瞬间，像是撞上了某种屏障，反弹之力让他手臂一麻。
“操！”他低骂一声，甩开铁无涯的手，“这玩意儿还带防窥的？”
铁无涯瘫坐在地，大口喘气，额头上全是冷汗：“少爷……我……我真的不想……可它在拉我……像有根线……扯着骨头……”
秦狂盯着他，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忠诚可以伪装，记忆可以篡改，但身体不会骗人。铁无涯是真的在挣扎，不是演戏。可问题是，谁能在死士身上种下这种东西？而且偏偏选在这个节骨眼？
他忽然想起昨夜赌石坊那一炸。
当时他故意制造灵力潮汐，是为了掩盖祖祠地底的符印异动，顺便测试系统吸收环境灵力的能力。可现在看来，那股扩散的灵流，或许不只是惊动了慕家——更像是触发了某个埋藏已久的开关。
而铁无涯，就是那个被激活的节点。
“你记得小时候的事吗？”秦狂忽然问。
“记得。”铁无涯喘着气，“七岁进府，十二岁淬体，十八岁成为死士，二十年来从未离开秦家半步。”
“那你有没有想过，”秦狂蹲下来，直视着他，“为什么偏偏是你，成了我的贴身护卫？”
铁无涯一怔。
“秦家死士三百，高手如云，凭你的天赋，撑死排进前五十。可父亲临终前，亲手把你指给我当保镖——这事，从来没给过解释。”
铁无涯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秦狂站起身，拍了拍裤子：“别想了，回去再说。今晚你别进主院，去偏院柴房睡，门别锁，我随时可能过去查岗。”
“是。”铁无涯低头应道，声音沙哑。
两人重新启程，脚步比之前更沉。巷子两旁的灯笼昏黄，照得影子歪斜拉长。走到秦府外墙拐角处，秦狂忽然停下。
他低头看了眼第七储物袋。
袋底那颗未成形的痛感丹，正在微微震动，频率和铁无涯体内魔纹的跳动完全一致。
“有意思。”他低声说，“你还真当自己是快递柜，随便让人投件？”
他伸手按住袋子，正要说话，忽然察觉指尖一凉。
低头一看，刚才脖子上的伤口不知何时又裂开了，一滴血顺着喉结滑下，落在储物袋表面。
血珠接触袋子的刹那，内部那颗未成形的痛感丹猛然一颤，随即，一道极其细微的金线从丹药中心延伸而出，直连袋底深处的符文锁链。
锁链开始转动。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