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正在交谈,忽闻几匹马惊慌嘶叫,一道金色身影如闪电般来到面前。彩云看到来到面前的竟是一只金色大虎,顿时花容失色,趴在爷爷怀里,不敢再看。柳真迎上前去,小金高兴的跟他嬉闹。彩云惊喜地转过头,非常羡慕地望着柳真。柳真笑着问彩云,“彩云妹妹,想不想和小金一起玩呀?”彩云有点害怕,犹豫了一下,又点点头。“来吧,彩云妹妹,它不会伤害你的。”彩云从爷爷身上爬下来,慢慢走过去。小金很温顺地和彩云蹭了蹭,彩云高兴地说:“大哥哥,它叫什么名字?我好喜欢它!”柳真怜爱地看着彩云,“它叫小金,从小跟我一起长大。彩云妹妹喜欢它,可以跟它说呀!”看着彩云搂着小金切切私语,莫归云父子一脸的宠溺,露出幸福的笑容。
小金到了,几人准备再次出发。彩云抱着小金不放。柳真小声地与小金商议之后,就让彩云骑在小金身上,由小金负责照顾她。莫老爷子、莫归云和柳真上马疾行,快马加鞭。小金驮着彩云慢慢吞吞,不慌不忙。当三人看不见了彩云的身影时,小金便会很快追上来。原来小金嫌三人骑马跑得太慢,只有走走停停,倒是彩云边走边玩,心里挺高兴的。
三人骑马一路向西南而行。沿途偶尔可见惊慌逃窜的各种野兽,野羊、野鹿等等。草叶枯黄的塞外显得更加空旷苍凉,方圆几十里也不见人烟。要入秋了,各部落纷纷向水源充足草料丰沛的地方转场。夕阳西下的时候,几人在一条小溪边上驻足,准备休息。草原上低矮的灌木不多,柴火极少,就连牛羊粪都被牧民捡拾干净。还好在离开部落的时候,莫老爷子和归云大哥把没吃完的羊肉打了个包带出来了,几个人不至于饿肚子。小金的食量太大,只能让它自己想办法解决。草原的夜格外清冷。当夕阳消失在地平线之下,气温骤降,风凉嗖嗖地吹过来,草叶上竟然有了点点寒霜。问清状况后,找了个背风的地方铺好毡子,莫老爷子和莫归云把彩云搂在中间,裹上毡子,三人慢慢睡去。
柳真坐在缓坡顶上,烈阳神功运转起来,寒气顿消,身体很暖和,真气没有一点凝滞。有小金在一旁守护,柳真毫不担心几人的安危。柳真维持着神功运转,两眼凝视着深邃的夜空。月亮还没有升起,看着天空由深蓝变成墨蓝,最后成为黑暗一片。星光犹如漆黑幕布上的萤火虫,开始一颗颗闪亮起来。其中有两颗星星最亮,忽闪忽闪的。渐渐地,两颗星星变成了小女孩的眼睛,她怀里抱着小白虎,正对我笑呢。柳真口中喃喃自语:“阳阳,你在哪里?我还会见到你吗?”内心的思念和弧寂一起袭来,柳真忍不住揉了揉小金的头,“小金,你想不想小白虎?”小金把头在柳真身上蹭蹭,“只要有缘,无论多久无论多远,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硕大的银盘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深邃的夜空。月华如水浸蚀整个夜空,所有的星光黯然失色。柳真看着夜空中的一盘明月,心潮起伏,不由想起谢叔对刀意的一番解释。“刀意,刀意,其核心在意而不在刀。意之所在,即为刀之所向。皓月当空,皓月如人,月华如意,意之所在,刀之所向。……”柳真的双眼依旧凝望着夜空,烈阳神功何时已停止运转竟亦毫无所觉,周身出现了点点气劲到处流转。小金感觉不妙,爬起来走到莫家祖孙三人旁边趴下,望着柳真,满眼迷惑。柳真的身体里没有一丝真气流转,而围绕周身的气劲越来越强劲,就象刮起了一阵小旋风,把柳真附近的枯草刮得东倒西歪,胡乱摇曳。此时,柳真的眼睛已经慢慢闭上了,脑海里呈现的是皓月当空月华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的景象。倏地,柳真周身劲风皆止,隐隐约约出现了不少的透明小刀,这些小刀不断地快速向外刺出,消失不见。
待到黑暗缓缓退去,东方现出鱼肚白时,柳真已经醒转。黎明已至,烈阳神功运转起来,准备迎接第一缕阳光的到来。当红彤彤的太阳从地平线上冒出来,阳光如丝线一般被吸入气海,明显感觉到烈阳真气的运转加剧沸腾不止,明显增强。柳真觉得全身的血液也在沸腾,充满了力量,连皮肤也变得通红。当红日完全跃出地平线,对烈阳真气的影响逐渐变小,直至正常,柳真方才停止运功。伸伸懒腰,感到神清气爽,没有一丝疲倦。站起身来才发现,所坐之地周围的枯草已荡然无存,留下了一个仿若圆盘的枯草坑。
莫家祖孙三人醒转后,在溪边快速洗漱,再次踏上回程。后半晌,终于看到了巍峨起伏的山脉。莫归云一马当先,冲向一个狭窄的隘口。将近之时,吹响三短二长的口哨,长驱而入。从外面看,隘口跟其他地方并无特别之处,斑驳的灌木,淡白的雾气。隘口狭窄而崎岖,蜿蜒曲折三五里才见到一座城寨。寨前栽满鹿角,寨墙用圆木搭建,上有瞭望台,距寨墙十步远处挖了深坑,坑内插满削尖的竹杆。进入城寨,方知城寨之大。城寨周围皆是险不可攀的悬崖峭壁,连爬上去的路都没有。
城寨之中,有几人迎上前来,是狂龙杨焜、沈青凤、谢叔、高庆、方行武等人。沈青凤对柳真这个师弟能在关键时刻施以援手很是感激,加上脾性相合,两人倒是一点也不见外。沈青凤老远就在喊他,“柳师弟,你真是个稀客!这么久了,我还以为你把师傅、师兄都忘了呢?现在才来看我们!是不是去找你的心上人去了?”柳真有点不好意思,“嫂子别老是打趣我。我怎么能忘了师傅师兄呢?如果不是不知道你们的落脚之处,我早来了,哪会等到现在?”看来,谢叔还是没有说破柳真的身份,柳真也只有装糊涂了。谢叔和杨焜感觉柳真与往日似乎有些不同,只是一个劲地打量他。莫归云一脸的兴奋,成功接回了家人,跟众位兄弟到处打招呼。莫彩云早就扑进了妈妈的怀里,含泪跟妈妈说着自己的思念。
晚间,城寨中架起了长桌,燃起了两堆篝火,一个烤上了全羊,一个烤上了小金抓来的野鹿。男人们围着长桌,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女人们围着篝火跳起了舞,彩云小姑娘跟在妈妈后面嘻嘻哈哈,不时扯下烤好的大块鹿肉给小金。小金蹲在略为僻静的地方,静静地享用美食。三十六凤是女人中的主体,不时从跳舞的队伍里跑出来,喝一杯,再扯一块烤肉咬在嘴里,又跳起来。看到眼前其乐融融的大家庭,莫老爷子百感交集,含着泪不时和谢叔碰杯。
柳真坐在杨焜身边,师兄弟边吃边聊。杨焜说起自己今天刚见到柳真时的那种感觉,柳真自己也说不清楚,相约明曰切磋体会一下。柳真不是不想说,一是不知道怎么才能说清楚,二是心里记挂着更为重要的事情。柳真跟杨焜问起关于俺答汗与沃儿都司之间的矛盾。杨焜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说了一遍,还特别强调到把汉那吉也牵涉其中,把汉那吉因为这件事有可能归降大明。听到这里,柳真非常兴奋地跟杨焜说:“师兄,这是一个好机会!也许,这件事可以把你的出身问题解决了,解开你和嫂子心里的疙瘩!走走走,我们去找两位老爷子聊聊。他们阅历比我们丰富,肯定会有想法的!”两人凑到谢叔和莫老爷子身边,说:“谢叔,莫老爷子,有件事想听听两位的想法!”
两位老爷子听了柳真所述,各自闭目沉吟。谢叔问杨焜:“你了解把汉那吉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对他的影响有多大?”杨焜不假思索:“把汉那吉是俺答汗第三子铁背台吉的儿子,幼年时父母双亡,由其祖母依克哈屯抚养长大。此人性格直爽,多智善辩,与我交情尚可,曾经一起习练武艺,很谈得来!”莫老爷子问道:“俺答汗与把汉那吉爷孙俩感情如何?”杨焜想了想,说:“把汉那吉由祖母一手带大,跟祖母肯定关系极好。至于俺答汗,估计也就那样吧。不然,当爷爷的怎么会把孙媳妇拿去跟人交换呢?胡人嘛,心里根本没有礼法这回事!”谢叔接过话头,“其实,如果把汉那吉真的归降大明的话,大明朝廷会怎么处理这件事,这是最关键的地方!我们议的再多也只是说说家长里短,看不到里面更深层次的东西!不过,小真有一句话我倒是很喜欢听。也许,借助这件事真的可以解决杨小子出身板升这个问题!”旁听的沈青凤听到了板升二字,也凑了过来,“焜哥,不管这件事最后怎么解决,只有把汉那吉真的归降了大明,你的出身问题才有可能化解不是。所以,一定要促使把汉那吉归降大明!”谢叔对沈青凤这个媳妇挺喜欢的,也支持道:“杨小子,青凤这么好的媳妇儿,你可不能让她跟着你受委屈。既然对你有益无害,可以全力促成此事!至于朝廷这方面,小真可以去找一个人,解决此事应该不难!”
“找谁?”几人异口同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