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顶级监护病房。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高级信息素稳定剂混合的冰冷气味。医疗舱发出规律而轻微的运行嗡鸣。
病床上,江临猛地睁开眼!
琥珀色的瞳孔先是涣散了一瞬,随即骤然聚焦,锐利如刀,属于顶级掠食者的压迫感瞬间回归,尽管他脸色依旧苍白,眉宇间带着精神力过度透支后的疲惫和剧痛残留的痕迹。
记忆如同破碎的潮水,汹涌地冲撞着他的大脑。
那杯水……向晚那张看似无辜又隐含期待的脸……体内猛然爆发的、无法控制的燥热和暴戾……黑暗中甜腻到令人发狂的玫瑰信息素……柔软的身体……揉捏他兽耳的触感……以及最后,那狠狠的一顶,和那句带着颤抖却异常清晰的——
“是你祖宗!”
还有那双在微弱光线下,惊惶却决绝的眼睛。
“呃……”江临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他忍不住抬手按住额角,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耻辱!
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
他,第一军团执舰官,SSS级白虎哨兵,竟然被一个他向来瞧不起的、空有公主头衔的废雌给算计了!用了最下作的手段!而且……还让她成功了……甚至最后,他还被她给……袭击了关键部位,然后逃之夭夭!
“呵……”一声极低极冷的笑从他齿缝间溢出,带着浓烈的血腥味和杀意。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身穿笔挺元帅制服的陆沉舟率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脸色同样阴沉如水的顾昭、沈曜,以及嘴角噙着一丝玩味却冰冷笑意的谢妄。
五人到齐了。
显然,昨晚的骚动太大,根本瞒不住他们。
“醒了?”陆沉舟的声音如同冰砾碰撞,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狼眸扫过江临,“感觉如何。”
“死不了。”江临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明显的戾气,“她呢?”
这个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跑了。”顾昭推了推鼻梁上的银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冷静得可怕,他调出一份光脑报告,“酒店监控最后拍到她穿着睡袍逃入后勤通道,之后消失在东南区的平民巷弄。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能直接指向她的生物信息,除了……”他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江临
“你房间里残留的,高度浓缩的雄性诱导剂成分,以及……你的部分兽毛和破损的衣物纤维。”
沈曜年轻气盛,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豹耳因愤怒而微微抖动:“那个恶毒的女人!她怎么敢?!临哥,你怎么样?她有没有……”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只觉得一阵恶心反胃。想到向晚可能用那种方式碰了江临,他就怒火中烧。
谢妄低低地笑了起来,蛇瞳中闪烁着兴奋而危险的光:“哦?用上了诱导剂?还成功引发了接近完全兽化?我们的小公主,真是有趣”
江临的脸色黑得能滴出水来。
“找到她。”他几乎是咬着牙吐出这三个字,每一个字都裹着冰碴
“我要亲手捏碎她的骨头。”
他从未如此憎恶一个人。向晚的所作所为,触碰了他最深的底线。那不仅仅是算计,更是对他尊严和力量的极致羞辱。
“已经下令封锁了整个东南区,进行地毯式搜索。她跑不远。”陆沉舟冷声道,下达命令如同部署一场战役,“皇室那边,女王陛下对此事表示高度关切,但希望我们能内部处理,避免丑闻扩散。”
毕竟,一位公主给未婚夫下药企图用强,无论成败,都是皇室难以洗刷的污点。
“内部处理?”江临冷笑
“可以。等我把她抓回来,我会用我的方式内部处理。”
他的精神领域还在隐隐作痛,失控兽化的后遗症远未平息,这一切都让他对向晚的恨意更加炽烈。
“或许不用那么麻烦。”顾昭忽然开口,他指尖在光屏上快速滑动,调出了另一份数据
“诱导剂来源查到了,来自黑市一个叫‘毒蝎’的商人。交易记录虽然被多次加密转手,但资金流的最终指向,是一个隶属于……向晚公主私人账户下的匿名子账户。”
他抬起眼,看向其他四人:“证据链完整。仅凭购买和使用违禁诱导剂这一项,就足以将她送上军事法庭,剥夺皇室特权,终身监禁在塔底黑狱。”
空气瞬间凝固。
送上军事法庭?这意味着事情将彻底公开化。虽然能彻底摁死向晚,但他们的脸面也不会好看——毕竟他们是婚约者,某种程度上是受害者也是被牵连者。
沈曜皱紧眉头,似乎觉得这样太便宜她了。谢妄则挑了挑眉,仿佛在评估哪种玩法更有趣。
陆沉舟沉默了片刻,看向江临:“你的意思?”
江临眼中闪过极其残酷的光芒:“先找到她。法庭……那是之后的事。”他要先亲手泄愤。
破败小巷,铁门之后。
向晚猛地从一场关于前世流放饥寒交迫的噩梦中惊醒,冷汗涔涔。
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简陋却干净的单人床上,身上盖着一条洗得发白的薄毯。所在之处是一个极其狭小的房间,只有几平米,四壁空空,只有一张床和一个老旧的小桌子,头顶一盏昏暗的节能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这里是哪里?
她最后的记忆是跟着那神秘箭头的指引,推开了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然后被黑暗吞噬……
她立刻检查自己的身体,睡袍已经换下了,穿着不合身但干净的粗布衣服,脚上的伤口也被简单处理过。
是谁?
她警惕地起身,小心翼翼地推开那扇唯一的、虚掩着的房门。
门外是一个稍大一点的空间,像是一个废弃的小仓库改造的临时居所。一个身影背对着她,正坐在一个老旧的屏幕前,屏幕上快速滚动着密密麻麻的代码和监控画面碎片。
听到开门声,那人转过身。
是一个看起来十分年轻的少年,头发凌乱,眼神却异常锐利和早熟,穿着宽大的黑客风格外套。
“你醒了?”少年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你睡了快十个小时。”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是你救了我?”向晚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身体紧绷,随时准备逃跑或反击。
少年似乎看穿了她的紧张,摆了摆手:“别紧张,公主殿下。虽然你现在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他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但并无恶意
“你可以叫我耗子。这里是我的一个安全屋,绝对干净,暂时没人能查到。”
他指了指屏幕:“至于为什么救你……或许是因为,你让那五个眼高于顶的家伙吃了瘪?光是拦截清理掉附近三条街区的监控,让你消失,就费了我老大劲儿了。
军方的搜索网已经撒到东南区了,动静真不小。”
向晚心脏一紧:“他们……在找我?”
“何止是找。”耗子敲了几下键盘,调出几个加密通讯的片段和新闻摘要,“江临执舰官凌晨因‘突发性精神力暴动’入院,现已苏醒,第一军团和首都警卫队联合行动,名义上是搜查危险分子,实则就是在找你。购买诱导剂的证据似乎也被他们挖出来了。”
向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这么快……他们动作太快了!而且证据确凿!
完了……这一次,她恐怕真的在劫难逃。军事法庭,黑狱……那比流放还要可怕千百倍!
看着她瞬间失魂落魄、摇摇欲坠的样子,耗子摸了摸下巴,忽然道:“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机会。”
向晚猛地抬头看他。
“证据嘛,是死的。”耗子眼中闪过狡黠的光,“但人是活的。指控你的核心证据是资金流向和黑市商人毒蝎的证词。如果‘毒蝎’改口,或者那份资金记录意外消失……”
向晚愣住了:“这怎么可能做到?毒蝎那种人……”
“‘毒蝎’昨晚后半夜,因为‘意外’卷入一起街头帮派火并,重伤昏迷,现在在军方控制的重症监护室,能不能醒来还两说。”耗子轻描淡写地说道,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向晚倒吸一口凉气,瞬间明白了什么。是谢妄!一定是谢妄的手笔!他最喜欢用这种“意外”来处理麻烦的人!他这是在……灭口?还是说,他另有所图?
“至于资金记录……”耗子得意地敲了敲键盘,“虽然军方和指挥官大人的防火墙很难搞,但也不是完全没办法植入一点……小小的逻辑错误和时间戳混乱。当然,这需要点时间,而且风险很大。”
希望重新燃起,虽然微弱。
“你……为什么要帮我?”向晚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好运。一个陌生的黑客少年,为什么要冒这么大风险帮她?
耗子耸耸肩:“早就看那五个垄断顶级资源的家伙不顺眼了。而且……”他顿了顿,表情稍微正经了一点,“我欠你母亲,女王陛下一个人情。她曾经……帮助过我母亲。”
向晚怔住了。她的母亲……
“别高兴太早。”耗子打断她的思绪,表情严肃起来,“就算暂时搅浑水,他们也绝不会放过你。最多24小时,他们一定能查到这里。你必须在这之前,想到彻底洗脱嫌疑或者……再次消失的办法。”
他指了指桌子上一个不起眼的旧手环:“里面有个一次性的加密通讯频道,或许……你可以试着联系一下能帮你的人?比如,皇室里那些还忠于你母亲的老臣?或者……试试向其中某位兽夫求饶?虽然我觉得后者成功率约等于零。”
求饶?向晚立刻摇头。绝无可能!
联系旧部?母亲去世后,树倒猢狲散,还有多少愿意为了她这个劣迹斑斑的公主同时得罪五位实权大佬?
似乎……陷入了死局。
无形的网正在迅速收拢,而这一次,她还能往哪里逃?
向晚握紧了那个旧手环,指尖冰凉。
而与此同时,病房内的江临,正看着光屏上耗子未能完全拦截掉的、模糊的巷口监控截图——一个穿着宽大卫衣的纤细身影,虽然看不清脸,但那惊鸿一瞥的侧影轮廓……
他眯起眼睛,手指缓缓收紧,琥珀色的瞳孔里,风暴再次凝聚。
“找到你了……我的...雌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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