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管事此刻在里间,需要我去通传一声吗?”
北城药坊内,刘管事跟在李长生身侧,低声询问。
自打听说药坊要来一位新任副管事,他便留了心。
作为坊中边缘人物,唯有寻得靠山,方有出头之日。
新来的副管事人生地不熟,正是需要人手之时,此刻投效,最易得其信任。
“不必,待孙管事得闲再说。”
李长生摆了摆手。
那孙塬明知他今日到任,却避而不见,态度已然明了,要么心存不满,要么根本未将他放在眼里。
无论哪种,都非善意。
李长生倒不甚在意。
他来此北城药坊,本就不是为了抓孙塬什么把柄,只想安心炼药,赚取纹银,提升修为。主家画下的大饼,他并无兴趣啃食。
“孙管事平日有何喜好?”
李长生在弥漫着药草与淡淡腥气的丹室内踱步一圈,转头问道。
“孙管事…...喜好‘剔骨’。”
刘钧面色略显古怪,压低声音道。
“剔骨?”
李长生眉梢微动,这喜好倒是别致。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那“炙烤阴蚀蕈”的癖好,在旁人眼中恐怕更为诡异。
“饶命!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前方传来嘈杂声响,夹杂着哀求。
李长生步出丹室,来到后院,正见几名气息阴冷的护卫拖着一仆役。
那仆役鼻青脸肿,嘴角溢血,正跪在地上拼命磕头,眼中满是惊惧。
“他私藏了‘腐心草’,被逮个正着。”
刘钧见李长生目光投来,低声解释。
李长生眉头微蹙。
按大院规矩,仆役私藏药草,重则废去手脚。
当然,寻常多是毒打一顿,扣光月钱,以儆效尤。
真正下狠手,多是针对屡犯之人。
“我娃儿中了阴煞,急需钱买‘辟邪粉’...…我再也不敢了,饶过我这次吧!”
仆役痛哭流涕,额前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吱呀,”
孙塬所在厢房的门被推开,他慢悠悠地踱出,一步步走到那仆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瞰着。
“孙管事!求您!求求您了!”
仆役磕头如捣蒜。
“在我这儿,这种事,从来只给一次机会。”
孙塬脸上泛起一丝冰冷笑容。
仆役惊恐欲退,一只手已精准地划在他手掌之上。
“啊,”
凄厉惨叫骤起。
孙塬面无表情,手刀起落之间,鲜血与骨肉混着泥土从其手下渗出。
“饶……”
“咔嚓!”
求饶声未绝,孙塬再次手刀切割在仆役双臂之上,骨肉分离之声清晰可闻。
仆役尚未痛呼出声,身子已不由自主前倾。
“咔嚓!”
又一声脆响!
孙塬不知何时已鬼魅般绕至其后,手刀滑落踩,仆役的小腿瞬间骨肉分离,骨茬更是刺破皮肉,一时间鲜血淋漓。
“别说我不讲情面,还给你留了一条腿走路。”
孙塬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仆役早已痛昏过去,旁边护卫立刻一盆腥臭冷水泼下,将其激醒。
“谢…谢孙管事…不杀之恩…”
仆役嘴唇哆嗦,望着高高在上的孙塬,挤出细微声音。
孙塬嘴角扯动一下,转头瞥了一眼远处的李长生,慢条斯理地转身回屋。
刘钧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方才孙塬那一眼,冰冷彻骨,令人胆寒。
李长生默然不语,看了一眼孙塬消失的背影,又望向地上那瘫软的身影。
这便是此世底层之人的常态,挣扎求生,却随时可能万劫不复。
原身不愿如此,他李长生更不会甘心。
唯有掌控绝对的力量,方能超脱此等命运。
李长生正式开始在北城药坊履职,且表现得极为安分,对坊内一切旧例不闻不问,只每日专注于炼制药物。
壮血丸的产出,他仍在逐步增加,交由药坊售卖,只为更快攒够那五百两纹银。
那式“抽筋剔骨”,他可是眼热得很。
同时,他也对刚到手不久的《血髓丸》药方进行了刷取。
结果有些出乎意料,《血髓丸》刷取后,炼制壮血丸竟能提升其熟练度。
李长生原以为需功法融合后才会有此效果。
没想到同源药方亦可。
想必是因《血髓丸》所需药材,近半与壮血丸重合之故。
无需额外处理“食材”,仅凭每日炼制壮血丸,《血髓丸》的熟练度便在飞速增长。
与此同时,李长生对身法的修炼从未懈怠。
终于在得到四门遁术的第五天,他将它们全部修至大圆满并成功融合。
【功法:幽影遁(大圆满)】
相较之前,李长生的身法无论是灵动性还是绝对速度,皆有脱胎换骨般的提升。
他曾暗中观察过其他锻骨境修士的身手,两相对比,自信已远胜寻常。
具体到了何种层次,尚不好判断。
且这《幽影遁》远非终点,他计划继续融入更多身法。
夜色深重,李长生以黑巾蒙面,在幽冥县错综复杂的巷道与屋檐间无声穿梭,感受着力量提升带来的畅快,几乎忍不住想要长啸抒怀,但终究强行压下,这一嗓子吼出去,恐怕立刻就是全城追捕的场面了。
“嗯?”
疾行至一条阴暗巷弄,李长生耳廓微动,空气中飘来一丝极淡的血腥味。
他下意识抬头,只见旁边高墙之上,不知何时立着一道黑影,正饶有兴致地俯视着他。
李长生眼睛微微一眯。
此人同样黑巾蒙面,一身夜行衣,却给他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是那日那伙强人之一!”
李长生心头一凛,瞬间认出此人正是前些时日在城外遭遇的那伙人!
屠刚的伤至今未愈,且不知会留下何等后遗症。
“小兄弟,长夜漫漫,不好好安歇,何苦在外奔波呢?”
阎五幽冷的声音自上方传来。
李长生身形如受惊的鬼魅,瞬间向后飘退。
几乎同时,一道乌光掠过他原先站立之处,“咄”的一声闷响,一柄造型奇诡,泛着绿芒的短刃深深钉入地面,刃身仍在微微颤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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