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县有一处隐秘集市，李长生也是从墨师口中偶然得知。
听闻原先的地点就在县城北墙外不远的一处乱葬岗旁，如今因流民聚集，这集市索性挪到了城内。
李长生猜测这集市背后必有官面上的默许，否则县衙岂容这等所在堂而皇之地存在。
夜色深沉，李长生戴着兜帽与面罩，将容貌遮掩得严严实实，循着打听来的路线，踏入了一片雾气缭绕，灯火幽暗的坊区。
与想象中鬼祟隐秘不同，这所谓的“幽冥集”竟颇为热闹，人影绰绰，只是无人高声叫卖，交易多在低声细语或手势间完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腥甜与焚香混合的气味。
李长生缓步穿行，目光扫过两侧摊位。
其上陈列之物光怪陆离，许多都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诡异物品：
浸泡在不知名液体中的眼球，刻满符文的骨片，散发着微弱荧光的苔藓，甚至还有被封在陶罐中，偶尔蠕动一下的阴影。
每遇此类奇物，李长生便默立一旁，凝神倾听周围人的只言片语，从中拼凑信息。别说，这般“旁听”，还真让他知晓了不少秘辛。
走走停停，李长生在一个摊位前驻足。
这摊位铺着黑布，上面摆放了十几种材质各异的卷轴或骨片，标注着功法名称。
奇怪的是，驻足于此的人寥寥无几。
“可随意观览前言总纲，后续关键内容需谈妥价钱方可观看。放心，皆是真货，童叟无欺。”
摊主是个干瘦老者，眼窝深陷，见李长生停下，目光在他遮掩容貌的兜帽上扫过，嗓音沙哑地说道。
“可有身法类秘技？”
李长生并未上手触碰那些透着阴冷气息的卷轴，直接问道。
昨日他细思良久，如今自己虽缺修为功法，但最紧缺的，实乃保命遁术。
若有一门上佳身法，遇险之时，首选便是远遁。
只要逃得足够快，即便修为不如人，活命的机会也大得多。
“自然有。客人瞧瞧这几样。”
老者枯瘦的手指在黑布上掠过，挑出四枚颜色暗沉的骨片，其上刻着细密小字与奇异图案。
《鬼影步》，《阴鸦纵》，《尸苔渡》，《血遁术》。
李长生小心拿起一枚骨片《鬼影步》，凝神感知其中信息。
片刻后，他放下又拿起另一枚。
约莫一刻钟，他将四枚骨片内容大致浏览完毕，若有所思。
“这些都是基础遁术，可有更精妙些的？”
李长生沉吟问道。
“有自然是有。”
老者嘿嘿一笑，眼中闪过幽光：“但更好的货色，老夫敢给，客人你敢练吗？那些秘术来源复杂，其中是否暗藏缺漏，诅咒，甚至被动了什么手脚，老夫可不敢担保。若是练出了岔子，魂魄受损，身体异化，可莫要怪到老夫头上。”
李长生恍然，终究是自己经验浅薄。
功法秘术，尤其是涉及诡异修行的法门，内容艰深晦涩，关键处稍有偏差，后果不堪设想。
轻则修行受阻，重则走火入魔，甚至引来不祥。
反而是这些基础遁术，运转气血阴力的路径相对简单明晰，即便稍有错漏，也易察觉纠正，风险小得多。
以他如今将几门功法修至大圆满的眼光来看，方才四枚骨片所载，确实根基扎实，并无明显隐患。
“这四枚骨片，什么价钱？”
“一枚五两纹银，概不还价。”
老者伸出五根干枯的手指。
“都要了。”
李长生略一思索，从怀中取出二十两纹银放在摊位上。
老者脸上皱纹舒展，露出一个难以形容的笑容，从身后一个贴着符箓的木盒中，取出四枚对应的，铭刻着后续内容的骨片，交给李长生。
李长生快速以灵觉扫过，确认内容连贯无误，便将骨片收起。
“对了，再要一门攻伐之术，要...…特别些的。”
李长生想了想，补充道。
他想试试，这种可能存有隐患或残缺的秘术，那面板能否补全乃至优化。
老者眉头一挑，也未多问，在摊位上翻找片刻，取出一块色泽暗红，触手温润却带着一丝邪异的玉简，递给李长生：“《剥皮刀诀》，据传源自‘无皮教’的玩意儿，够特别了吧？”
“无皮教？”
李长生心头微凛，这是个声名狼藉的邪门外道，功法残忍诡异。
他接过玉简，灵觉探入，片刻后眉头紧锁。
以他大圆满《绞刑劲》的见识来看，这刀诀确有一些狠辣刁钻的运劲法门，但更多地方充斥着混乱，血腥的意象以及诸多难以理解，甚至自相矛盾的修炼步骤，像是多种残缺理念强行拼凑而成，透着一股不祥。
“什么价？”
“八十两纹银！”
老者咧开嘴，露出稀疏发黄的牙齿。
李长生沉默地看着老者，这价格简直是敲骨吸髓。
老者浑不在意，与李长生平静对视，摆明就这个价。
李长生点了点头，将玉简放回摊上，转身便走。
钱不是大风刮来的，试验而已，不值得当冤大头。
“哎，别急走嘛，客人你开个价！”
老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长生停下脚步，思忖片刻，道：“四两！”
“成交！”
老者答应得极其爽快，仿佛生怕李长生反悔，迅速将那暗红玉简和一枚记录着相应符文的辅助骨片塞到李长生手里。
李长生一怔，合着这价还喊高了？
罢了，四两纹银买来试验，倒也亏不到哪里去。
他检查了一下，玉简与骨片气息相连，应是完整一套。
“客人日后若还需什么‘好货’，尽管来寻老夫，老夫常在此处。”
接连做成两笔生意，老者心情颇佳。
李长生摆了摆手，将东西收好，转身融入雾气之中。
他又在幽冥集内转了几圈，特意打听了一下药方，但除了几种最基础的毒方，蛊方，稍具价值的秘药方一概没有。
夜色愈深，坊间雾气更浓，李长生不再停留，悄然离去。
回到租住的小屋，李长生取出记载《鬼影步》的骨片，仔细研读起来。
半个时辰后，面板上终于浮现出对应的信息。
“面板，刷取《鬼影步》词条！”
“词条刷取中…刷取成功！鬼影步→阴影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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