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所言为虚,今日大将军安然无恙,我王景愿当场拜徐校尉为兄,今后以兄礼相待!王家资源,亦可供徐校尉取用!”
“若我所言成真......”
王景身体微微前倾,无形的压迫感瞬间笼罩徐荣:“今夜洛阳乱起之时,请徐校尉务必倾力相助,听我调遣,率你本部最精锐的兵马,随我行事!”
“共创一份足以让你我名动天下的功业!如何?”
徐荣心脏狂跳,呼吸粗重起来。
拜王家公子为弟?
这对他们这些常被中枢清贵轻视的边将而言,无疑是巨大的诱惑,意味着一条通天捷径!
而王景的预言太过骇人,他本能地不愿相信。
大将军权倾朝野,岂是几个宦官能杀得了的?
赌了!
富贵险中求!
若王景预言失败,自己白得一个世家弟弟。
若万一...万一成真,那跟随这位神秘莫测的王公子,或许真是天大的机遇!
他徐荣碌碌半生,不就是在等一个机会吗?
巨大的利益诱惑和一丝军人对危险的直觉,让他心中的天平迅速倾斜。
“好!”
徐荣猛的一拍大腿,眼中闪过赌徒般的狠厉与渴望:“我就与公子赌这一局!”
“若公子真能未卜先知,我徐荣这条命,今夜就交给公子了!”
“爽快!”
王景举碗。
二人碗沿一碰,赌约立下。
时间一点点流失,一轮残月挂上枝头。
军帐中,王景安然独酌,徐荣却坐立难安,不时看向洛阳方向,心中既觉荒谬,又隐隐有一丝不安。
就在他几乎按捺不住时,突然——
洛阳方向,天空隐隐泛起不正常的赤红色!
隐隐约约的喧哗嘶喊声,顺风传来!
徐荣猛地冲到帐外,望向洛阳,脸色瞬间煞白!
王景缓步而出,站在他身边,望着那抹血色,语气平静无波:“时辰到了,徐校尉,该点兵了。”
徐荣回头,看着王景在烛光下深邃平静的侧脸,如同见鬼魅,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竟...真的说对了?!
洛阳方向火光渐起,杀声虽远却清晰可闻!
徐荣再无半分迟疑,对王景已是敬若神明!
他嘶声怒吼,以最快速度点齐本部最精锐的五百骑兵,亲自带队,火速跟随王景赶往北邙山下预先约定的黄河渡口。
一路上,只见洛阳乱象已现,不少溃兵和惊惶的百姓四散奔逃,更印证了王景的预言。
抵达渡口时,徐荣再次被眼前景象一震。
只见王景那六十三名王家私兵,早已在此严阵以待。
虽人数远少于他的部队,但队列森严,鸦雀无声,人人眼中都带着一股锐气与对王景的狂热崇拜,与周围慌乱的景象格格不入。
粮草物资堆放整齐,显然是早有准备。
“王公子...真乃神人也!”
徐荣忍不住低声惊叹,此前所有的不安和荒谬感荡然无存,只剩下满腔的敬畏。
他再无二话,抱拳厉声道:“末将徐荣,但凭公子差遣!”
王景从容下令,以徐荣的五百骑兵为主,王家私兵为辅,迅速依托渡口地形设下埋伏静候,同时派出斥候警戒。
时间在紧张的等待中流逝。
直至夜深,月隐星稀。
忽然,斥候飞马来报:发现一队车驾人马,仓皇向他们这边逃来,仪仗似是宫中规格,但护卫稀疏,狼狈不堪!
王景眼中精光一闪:“来了!”
他立刻率军悄然迎上。
令徐荣率骑兵于侧翼展开,自己则带着数十家兵精锐,直趋道中。
果然,只见何太后、少帝刘辩、陈留王刘协在一众惊慌失措的内侍和少量残兵护卫下,正狼狈奔逃。
护送的张让、段珪等宦官见前方突然出现大队兵马,火光中甲胄森然,以为追兵至,绝望之下,竟纷纷投河自尽。
何太后吓得脸色惨白,死死搂着少帝,浑身颤抖,眼中尽是绝望。
待到拦下车驾,军士们手持火把,将周遭照得通明。
就在这时,王景排众而出。
他策马来到鸾驾前,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
火把的光芒映照着他年轻俊朗的面庞和一身染着微尘却更显煞气的玄甲,英武非凡。
他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声音沉稳有力,穿透夜的混乱:“臣,河南尹王允之子王景,救驾来迟!让太后、陛下受惊了!”
“请太后、陛下安心,此处兵马皆听臣调遣,必护太后、陛下周全!”
何太后看着眼前这位如同神兵天降般的年轻将军,他语气中的自信与力量,如同阳光驱散阴霾,瞬间驱散了她心中无尽的恐惧。
劫后余生的她,只觉得一股强烈的依赖与安全感充满了心房,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美眸泛着水光,声音带着哭腔与激动:“王…王将军?快…快请起!得遇将军,实乃天不亡我母子!”
何太后下意识挺直腰肢想维持威仪,但微颤的指尖和依赖的眼神,早已暴露了内心的脆弱。
就在此时,南方又是一阵马蹄声如雷动!
另一支约千人的兵马疾驰而至,打着的旗号乃是河南中部掾吏闵贡!
闵贡见天子鸾驾竟被一支不明兵马拦下,又见王景年轻面生,徐荣官阶不高,顿时生出抢夺功劳的念头。
他勒住马头,态度嚣张,厉声喝道:“前方何人部属?天子鸾驾在此,岂容尔等小辈护卫?速将太后、陛下交于本官,以免冲撞圣驾!”
徐荣脸色一变,欲要上前理论。
王景却已冷哼一声,跨步上前,声音冰寒刺骨:“混账!太后、陛下面前,安敢纵兵驰骋,口出狂言?”
“你欲行劫驾之事耶?!”
王景根本不给闵贡辩解的机会!
“徐校尉,护好鸾驾!”
话音未落,王景已翻身上马,从家兵手中接过一杆长枪,一拍战马,竟单人独骑,直冲闵贡军阵!
冲锋之势,凛冽的杀气竟让闵贡及其周边士卒的战马都惊惶的希律律嘶鸣,阵型出现一瞬间的骚动!
“找死!”
闵贡大怒,挥刀迎上。
双方将士甚至没看清发生了什么!
只见黑夜中,王景人马合一,如一道黑色闪电掠过!
大枪破空,带着碾碎一切的恶风!
“铛!噗——”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夹杂着血肉撕裂的闷响!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交锋已然结束!
闵贡手中的大刀被震得脱手飞出数十步远!
他脸上的狰狞瞬间冻结,瞳孔因无法理解的恐惧而缩成了针尖!
王景的长枪已然精准无比地刺穿了他的喉咙!
那恐怖的力道不仅贯穿咽喉,连他的颈骨都击碎了!
闵贡的尸身被枪杆一带,重重砸落在地,溅起一片尘土!
全场死寂!
王景却看也不看闵贡的尸首,冰冷的目光如电般扫向那千余名惊骇欲绝的闵贡部卒,手中长枪缓缓抬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