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红外线灯照在那画的下角落款处。
灯光闪烁下，隐约可见，宣纸的里头，果然有些淡淡的暗红色印记。
这说明，我的判断没有错，确实是有人在这幅《虾蟹鱼》画作的上面，覆了一层。
而那个在宣纸上覆盖一层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就不得而知了。
这种古玩展会上，有专门的古玩修复的工作人员在。
刘乾见画上又套一层画，一时咋咋称奇，当即让修复人员去将上层的宣纸小心撕掉。
几分钟后，当工作人员捧着一幅有着完全不同的印章和落款的《虾蟹鱼》图出来时，梅轻雪的秀眉已经皱紧了起来。
而这会儿，刘乾他们公司专门负责鉴宝的那位李先生也来了。
细细看过这幅画作后，便眼睛泛光地对刘乾说。
“刘总，这确实齐白石的真迹，论价值，至少八十万往上。”
两人声音虽小，但离得不算太远的我，也还是听见了。
和九龙戒指上给的价值九十万，可少了足足十万。
若刘乾想八十万从我手里买去这幅《虾蟹鱼》图，我心里倒是有点不大愿意。
但是刘乾倒不是那种小家子气的人。
他走到我面前，脸上带着温和亲切的笑。
“小兄弟，你这幅画，我收了，图个吉利，八十八万八。
另外，为了今天展会，我们清池车行拿了五辆理想L6进行抽奖，就从里面拿一台出来，送给小兄弟你了，你看怎么样？”
八十八万八！
再加一台理想L6，那价值也是二十四五万了。
这么一算下来，买下这幅画，刘乾可是花了足足一百来万！
刘乾的诚意很足，我自然不会拒绝，当即笑着点头答应。
接下来刘乾就安排工作人员带我下去办手续了，至于展会这边，林美芸和梅轻雪自然也立马找了公关人员，开始处理假画的问题。
好在有我拿来的《虾蟹鱼》图，公司的公关人员们围绕着此画进行着重讲解，很快就让现场观众们忘了那些个假画的事情。
我出门去后台办手续交易时，梅轻雪倒是上了前来，将我拦住说。
“这画，只能算你运气好，我不服。但我不是言而无信的人，打赌算数，算我欠你一个要求，你需要我做什么，可以提。”
梅轻雪人长得漂亮，又是那种有家族底蕴的有钱人。
我视线从她的衣服掠过，离得近了，却才发现，这女人的身前波涛倒也是颇为傲人。
能和她相比的，也就只有林美芸了。
察觉到我的视线，梅轻雪脸颊一红，顿时轻咬嘴唇，有些恼怒说。
“你要是提那种无理要求，我……我可不会答应。”
看着她这么一急，没了之前那种冷若冰霜的傲气，反而多出了一丝小女人的娇羞，我却不由一笑，掏出手机说。
“放心，打赌归打赌，我不会让你做违反你道德意愿的事，留个联系方式吧，就当你欠我个人情，下次我想好了，再让你还。”
梅轻雪这才松了口气，跟我加了微信后，转身走了。
我则到后台去办了手续。
当看到银行账户里，汇款到账八十八万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我心里却并没有多少激动。
以前我无数次想过当自己还完债，有一定的存款之后，要如何如何。
可真当这八十八万打进账户，当工作人员将那辆理想l6的车钥匙交到我手里的时候，我的心情却比较平静。
深吸一口气，我低下头，看看手掌上所带着的九龙戒指。
八十八万加这辆车，是我赚到的第一个一百万。
只要有这九龙戒指，我觉得我能赚到一千万，一个亿，甚至十个亿！
从展会出来，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沉了下来。
新车还需要办税，上牌，走各种手续，所以今天暂时不能从展会开走。
清池车行的工作人员会帮我办好手续，让我回家等消息，再去他们车行总部取车就行。
展会商铺外的冷风吹在我身上，让我精神恍惚了一瞬。
掏出手机再看看银行账户里的存款，加上之前卖地丁银还剩的钱，一共有九十来万了。
我心头动念，终于在手机通讯录里，翻找到了那个许久都没打过的电话……
电话拨通过去，那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喂，王卓？你终于还记得往家打个电话了？”
听见这苍老声音，我的眼睛却有些泛红，轻声说。
“爸，我……你和妈身体还好吗？我……”
其实，我一出生，亲生父母就去世了，邻居家见我可怜，收养了我。
我现在打的电话，就是养父的。
自从欠下那二十万高利贷后，我就很少跟家里联系。
因为我心里愧疚，没脸跟他们联系。
我养父母家里也不富裕，在老家镇上开了个小餐馆，这几年经济下行，生意越发惨淡，赚的钱并不多。
而且家里还有个刚上大学的妹妹，得给妹妹交学费，生活费，日子过得捉襟见肘。
电话里，养父沉默良久，叹了口气说。
“前几个月，有人往家里打过电话了，应该是你朋友吧，他说你在外头欠了不少钱……
我们给你打电话你成天也不接，这些年家里还有十万块钱积蓄。
你拿去把债还了吧，人呐，不要好高骛远，踏实干活，本分做人，慢慢来，日子总会好过的。”
那头养母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小卓啊，你别太大压力，大城市里实在呆不下去就回来，家里有房子有吃的，日子总是能过下去。
你妹那边也挺好的，在学校找到兼职，还拿了全额奖学金，都不用我们给学费了，你也不用多操心，把钱拿去还债吧。”
听着养父母安慰的话，我心头发酸，眼睛都有些朦胧了起来。
小时候叛逆，调皮捣蛋不听话，和家里的关系闹得比较僵。
甚至养父管教，要打我的时候，我还恶狠狠对他说出过，我不是他亲儿子，他没资格打我管我的话。
可如今听来，他们根本就是一直把自己当成亲生儿子！
甚至，比亲生儿子还亲。
我心里越发愧疚，几乎就想要把现在赚了近一百万的事告诉他们。
但是话到了嘴边，我却又一下子咽了下去。
突然跟他们说赚了这么多钱，他们反而会害怕担心的。
所以我转而轻声安慰了他们两句，说了下我现在已经把债还清了，自己也有了一点积蓄，让他们不用再操心。
而且我心里也琢磨着，反正现在有钱了。
到时候先去庆州大学看看妹妹，然后再回家一趟，去看看爸妈。
正琢磨着呢，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冷厉的讥笑声。
“王卓，你现在还真是能耐了哈。”
我愣了一下，听出这声音竟然是陈馨儿的！
我赶紧跟爸妈说有点事要忙，匆忙将电话挂了。
转过头来，身后果然是陈馨儿。
她穿了一身黑色的高定礼服，千娇百媚的俏脸上，带着嘲讽和不屑的笑。
“你今晚挺威风，卖那幅画，赚了不少嘛，怎么，看你样子，是真不打算回公司上班了？”
看着陈馨儿这一副嚣张刁蛮的模样，我一时是又烦躁，又不解。
这个疯女人，为什么非要跟我过不去？！
况且，现在林美芸为了她的事，甚至都已经为我拍了一段下跪道歉的视频。
可这个疯女人为什么还敢这么猖狂？
难道林美芸没有警告她吗？
我有些烦了，冷声就开口说。
“陈馨儿，你她妈到底想怎么着。你……”
我一句话还没说完，陈馨儿已经走上前来，笑着轻声打断道。
“你想知道我想要你怎么样吗？呵，那我就告诉你，我要你王卓一辈子给我陈馨儿当狗。
以后我让你跪下，你就得跪下，让你喝尿你就得喝尿！”
我瞬间被气笑了，摇头骂道。
“陈馨儿，你她妈有神经病吧！”
陈馨儿却不以为意，再次压低声音，轻轻说。
“王卓，我知道你妹妹在庆州大学上学。
呵，你也不想，那段在办公室里下跪喝尿的视频，出现在庆大的校园网站上吧。
啧啧，要是你妹妹的同学知道，她有这样一个贱种哥哥，也不知道她会不会为你感到自豪呢？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