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霖渊眉峰微动,漆黑的瞳孔映着林桑矜持扬起的面容:
“林小姐想要什么?”
“约法三章。”林桑沉声回应。
“第一,在这期间,不可逾矩,不可出轨,不可在我不同意的情况下公开关系。”
“可以。”
“第二,合约到期后,墨先生即刻销毁婚书永不复提。”
“好。”
“第三,八千万,即刻送到我手上。”
“成交。”墨霖渊喉结微动:
“不过要加个附加条款,每周要来老宅陪奶奶说话。”
“没问题。”林桑回答得掷地有声。
她唇角微扬,茶色的眼眸中透着几分傲娇。
不知过了多久,拍卖会已经结束。
林桑刚重返宴会厅,便见林盛天面色不虞地走了过来,压低声音:
“乱跑什么,你怎么一点事都不懂,若不是鹿枝担心你,我们还不知道你连拍卖会都没参加。”
真不知道老太太到底看重她什么。
林桑抬眸觑了他身后的林鹿枝一眼,面上仍端着世家千金的矜贵:
“父亲当众发难,是想让所有人看林家人争执的笑话?”
林盛天呼吸一重,眼中的厌恶越发得深。
一旁的李妍挽着他胳膊,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
“有话好好说,林桑一时改不了乱逛的习惯,你也别怨她。”
“你不用替她说话,乱跑也就算了,还敢给鹿枝下绊子,让她当众下不来台,这样心思恶毒的人不配做我林盛天的女儿。”
此番言论虽为气话,但一定程度上也是林盛天的真心话。
林桑垂眸低笑,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
“父亲这般疾言厉色,倒像是亲眼见着似的。”
语气轻柔地讲完,她忽地抬起双眸,眼中闪过泠泠寒光:
“不如也问问你的乖女儿,看她做了什么,才让自己成为宾客眼中的小丑?”
林鹿枝眼眶蓦地泛起水雾:“姐姐这是怪我......“
“急什么?“林桑截住她话头,冷笑声中裹着冰碴:
“父亲教养出的名门淑女,总是这么喜欢自导自演么?”
说完,她又转眸看向林盛天,目光傲居:
“父亲若想保全自己的体面,就该教好您的女儿,别惹我。”
“你!”林盛天气极,垂下的手陡然抬起几分。
林桑见状脸色冷淡至极,缓缓躬身行礼,提高声音:
“您若是没什么事,林桑就先离开了,奶奶还在家中,需要人陪伴。”
二楼雕栏处,墨霖渊斜斜倚靠,望着楼下那道纤薄却挺拔的背影,修长的手指发出“哒、哒、哒”的敲击声。
忽然间,泛黄婚书上的一句话莫名浮现在脑海:
“吾之长女,堪配麒麟。”
门外过道里,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林小姐,请留步。”
这是今天墨霖渊第二次喊住她,林桑转过身,挑眉:
“何事?”
“晚宴即将开始,主办方代表要跳第一支舞。”
“与我何干?”林桑不解。
墨霖渊双手一摊,神情无奈:
“我没有女伴。”
林桑婉言谢绝:“我不会跳舞。”
在大虞朝,跳舞是取悦男人的手段,身为宁氏嫡女,她并未学过。
墨霖渊眉眼含笑地走上前,一只手伸到林桑面前:
“那……能给我个教林小姐的机会吗?”
望着突然映入眼帘的宽大手掌,林桑眼眸微怔。
若是在前世,与陌生男子如此接触,恐怕流言蜚语早已传得沸沸扬扬。
幸好,她来到这里,可以体验自己从不敢想之事。
思绪翻涌间,她已将手搭在墨霖渊的掌心。
无人的通道里,昏黄的壁灯在两人的脸上投下光晕,似是被镀上一层柔和的暖色。
墨霖渊忽然上前半步,黑色西装擦过她的礼服。
林桑下意识后退,却被对方揽住腰肢转了半圈,雪松般的气息落在她耳畔:
“跟着我的脚步走。“
彼此的呼吸声在安静中交织,温热的鼻息掠过墨霖渊领口微敞的肌肤,他的呼吸忽然变得粘稠。
林桑眼眸微闪:“这是交易内容之一吗?”
墨霖渊垂眸,摇头轻笑:“这是邀请,宁大小姐。”
一舞完毕,林桑收回手退后一步,眼眸微转,浅然一笑:
“既然不是交易内容,那舞伴人选就请墨先生另泽高明了。”
说完,她微微颔首,潇洒离去。
墨霖渊惊讶一瞬,随即望着她的背影无奈笑了笑。
一夜好眠,林桑刚起床洗漱完毕,王婶的叩门声便响起:
“林小姐,先生请的礼仪老师到了。”
打开门,面前站着个穿旗袍的高挑女人,发髻梳得比尺子量过还齐整:
“你好,我姓齐,负责教导小姐规矩。”
林桑讶然,这不就是大虞朝宫里的教习嬷嬷吗?
“我不需要,你可以走了。”
从宁府嫡女到后宫皇后,她都不清楚自己学过多少规矩,没想到来到这个时代,竟还要被这件事束缚。
楼下,刚踏进客厅的林盛天听见这句,额角青筋顿时暴起:
“你翅膀硬了是吧,连我的命令也敢拒绝了?”
林桑皱了皱眉,这人怎么像个狗皮膏药似的,她正要反驳,似是想到什么,话锋一转:
“进来吧。”
楼下的林盛天见状以为是林桑在向他服软,神情放松几分,冷哼一声。
齐絮见状脸上闪过傲然之色,挺直胸膛走了进来:
“林小姐,我们今天先从……”
话未说完,便被林桑出声打断:
“你会跳舞吗?”
齐絮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眸底闪过一丝不屑:
“当然,只是……”
话未说完,坐在书桌前的林桑,开口打断了她的洋洋得意:
“宴会所跳的双人舞,教这个。”
齐絮不悦的蹙了下眉,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满:
“林小姐,林总是让我教你做人的规矩,不是这些。”
“不教,就出去。”林桑垂下眼眸执笔写字,声音冷淡:
“我这里不留无用之人。”
齐絮脸色一紧,原以为乡下来的,性子定会怯懦,没想到竟不吃硬,她眼眸一转,无奈道:
“林小姐,您方才也听到了,这是林总的命令,我就是一个打工人,您也犯不着为难我,更何况那舞有什么好的,不过是个取悦男人的玩意,您一个豪门千金,何必自降身份学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