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身为一个活跃在世界各地的兵王,陈长生什么东西没见过。
苏婉怡半吊子的易容术,又怎么能瞒过他的眼睛。
脸色染得蜡黄,像是橘子皮一样粗糙,一看就不是正常肤色。
不过,瞒过一帮土包子是足够了,不然也不可能安然无恙地落在陈长生手里。
等苏婉怡卸完妆,陈长安和陈小果全都看呆了。
皮肤白皙,像是剥了壳的煮鸡蛋,身材妖娆,妥妥的绝代佳人……
好吧,这是不可能的。
哪怕再是天生丽质,经过上千里路的发配,风吹日晒,食不果腹,也不可能还保持原来的姿色。
卸了妆的苏婉怡,依然是面有菜色,身材瘦削,好在原来的底子好,有经验的一看就知道,如果能养回来,绝对是一个大美人!
不过,在如今的静边堡,苏婉怡已经算是一等一的美人了。
每年轮到静边堡配妻,基本都是别人挑剩下的歪瓜裂枣,根本就没办法和苏婉怡相提并论。
“夫君……老爷……少爷……当家的……”
一连换了好几个称呼,苏婉怡也没能找准自己的定位。
陈长生一阵无语,什么夫君当家的,实在不习惯。
老爷少爷之类似乎也不太合适,静边堡没人这么叫过。
“你就叫我长生吧,名字就是个称呼,没有必要那么认真,赶紧去盛饭,以后你要学着干家务,我们家不养闲人,知道吗?”
上辈子,陈长生什么豪门贵女没见过,虽然苏婉怡出身不一般,但在陈长生眼里,也就那么回事。
他看中的不是苏婉怡的身份,是系统对她的描述,内媚和旺夫。
以两个人现在的身体状况,陈长生暂时还不打算圆房。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身体的亏空补回来,而不是拼命折腾。
何况,两个人的年纪还小,过早行房,会严重损耗肾精,对以后的生长发育不利。
苏婉怡今年才15,陈长生16,放在前世,就是两个中学生,这个年纪生孩子,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盛饭啊!”
“哦哦!”
其实,经过一路颠沛,苏婉怡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大小姐了。
不能迅速适应环境,掌握生存技能,早就折在路上了!
能千里迢迢走到这里,基本的生活技能完全没有问题。
很快,苏婉怡就把饭盛好了。
陈长生看了看,自己碗里的兔肉最多,其次是二弟和小妹,苏婉怡碗里的肉最少。
没有说什么,更没有夹着肉往苏婉怡碗里送。
看来自己这个媳妇挑得还不错,哪怕是官宦出身,也能理解民间的疾苦。
好吧,其实是苏婉怡聪明,之前熬粥的时候,就已经通过旁敲侧击,从陈小果那里了解了家里的大致情况。
本来以为,自己这些罪囚家眷,发配一路就够苦了,没想到,边疆的军户生活也没好到哪去!
陈小果告诉她,像今天这种肉粥,一般根本吃不着,也就是逢年过节,还是在叔叔伯伯们接济的情况下,才能勉强吃上一回!
如果是平时,粥里的米粒只有现在的三成不到,而且几乎没有任何油水。
贫苦人家,都是紧着家里的壮劳力先吃,最后才轮到小孩子和老人!”
了解完情况之后,苏婉怡彻底惊呆了。
这种事情,以前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就这群连温饱都解决不了的军兵,能保护大文朝的边境吗?
想想自己以前是怎么挑食的,想想以前扔掉的那些肉食和糕点,苏婉怡恨不得狠狠给自己几巴掌。
原来自己看不上的东西,对于某些人来说,却是无上的美味,很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吃过!
“好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大家开始吃饭吧!”
如果不是陈长生毅力超群,早就忍不住开吃了。
身为佣兵之王,进一趟山为什么就只抓了一只兔子,还不是身体条件太差。
几乎没有任何调料的兔肉粥,喝在众人嘴里,却是那么的鲜甜。
粟米的碳水,兔肉的蛋白质,都是几人急需的营养。
大家从吃第一口开始,就再也没有停过。
什么千金小姐,什么官宦之女,饿急了和普通老百姓一样,吃东西也是狼吞虎咽。
浪费?
挑食?
根本不存在。
每根骨头都被苏婉怡啃得光洁溜溜,连一丝筋膜都不剩,和陈长安、陈小果不遑多让!
什么,为什么不连骨头一起嚼碎咽下去?
不好意思。
小骨头或许还行,稍微大一些的骨头,根本就做不到。
经常吃兔子的都知道,野兔的骨头和家兔的骨头,完全就是两种概念。
家兔的或许还能嚼碎。
野兔的你嚼一个试试,除非长了一副铁齿铜牙!
长期缺乏营养,四口人的牙口都不怎么样,如果敢嚼野兔骨头,估计牙都保不住!
就在四人吃得津津有味,心情格外美丽的时候,一阵犬吠由远及近,最后停在门口。
一个公鸭嗓嚣张地叫道:
“陈长生,给小爷滚出来,竟敢在家里偷吃肉,全都拿出来,乖乖孝敬你黑狼爷爷!”
听到这个声音,小果紧张的都要哭起来了:
“大哥,怎么办,李总旗家的那条黑狗来了?”
陈长安把碗一推,顺手就操起一根顶门杠:
“大哥,大嫂,小妹,你们在屋里呆着别出去,我和黑狼那个畜生拼了!”
黑狼就是总旗李德禄家养的那只恶犬。
公鸭嗓就是李德禄的小儿子李镇海!
不用问,这是恶犬闻到了肉味,跑来抢食了!
狗仗人势,在李德禄家的恶犬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但凡闻到谁家做好吃的,它都会跑去要。
不给它就咬人。
如果有李家人跟着,它就更嚣张了,必须把好吃的全都给它才行!
陈长生压了压手,示意几人稍安勿躁。
顺手在桌上捡了一根腿骨,起身向外走去。
陈长安拎着顶门杠,第一个跟了上去。
小果虽然害怕,还是拿着柴刀跑了出去。
大家都去了,苏婉怡自然不能坐在家里干等。
四下里瞅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趁手的东西,最后干脆操起了一张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