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想起了几天前,那三个村子是如何拒绝秦烈的好意。
一种莫名的优越感和一丝怜悯,同时在他们心中升起。
“现在,我给他们一个活命的机会!也是给我们自己,一个彻底扫除周边威胁,建立一个稳固家园的机会!”
秦烈的眼中,闪烁着狼一般的狠厉光芒!
他制定了一个简单而粗暴的计划——胡萝卜加大棒!
大棒,就是即将到令人生畏的北狄铁骑。
而胡萝卜,就是他秦烈,以及他所能提供的庇护和粮食!
“护村队听令!”秦烈从高处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了队伍前方。
“全员换装!穿上你们最好的铁线藤甲!带上你们最锋利的精钢刀!”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还有!把我们新打造的那五十杆军用长矛,也全都带上!”
命令一下,护村队立刻行动起来。
片刻之后,一支令人望而生畏的队伍,重新出现在晾晒场上!
五十名护卫,人人身穿黑褐色的铁线藤甲,腰挎精钢战刀,手中,则持着一杆长达一丈,矛头在阳光下闪烁着森森寒光的长矛!
那整齐划一的装备,那沉默肃杀的气势,哪里还像是一支乡勇?
这分明就是一支百战精锐!
秦烈翻身上马,目光扫过自己亲手打造出来的这支铁军,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没有再对村民们说什么。
行动,永远是最好的语言。
他要让所有人,包括那三个村子的蠢货们都明白。
时代,变了!
在这乱世之中,道理,只在刀锋之上!
“出发!”
秦烈一挥手,冰冷地吐出两个字。
他没有选择去更近的王家庄或者赵家峪,而是带着这支杀气腾通的队伍,直奔东边的李家村!
他要先敲碎最顽固的那颗钉子!
……
李家村。
老村正李栓,正揣着手,蹲在村口的歪脖子树下,跟几个老头子闲聊。
他还在为自己前几天,滴水不漏地拒绝了秦烈而沾沾自喜。
在他看来,秦烈那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想用一点小恩小惠,就吞并他们李家村的土地和人口?门都没有!
“那秦家小子,还是太年轻啊……”李栓正得意地吹嘘着。
就在这时,他身旁的一个老头,突然指着远处的地平线,结结巴巴地说道:“老……老栓叔……你……你看那是什么?”
李栓不耐烦地抬起头。
然后,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只见远处的官道上,一队黑色的洪流,正朝着他们的方向,缓缓逼近。
那是一支军队!
一支全身披甲,手持长矛,队列整齐到令人窒息的军队!
阳光下,那一片片矛头汇聚成的寒光,刺得他眼睛生疼!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气,隔着老远,就扑面而来,让他浑身的骨头都在发颤!
为首的那匹高头大马上,坐着的,正是那个几天前还对他笑脸相迎的年轻人——秦烈!
李栓那双浑浊的老眼里,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发自灵魂深处的惊骇!
秦烈就这么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前几天还对他爱答不理的老头。
他没有说话。
他身后的五十名护卫,也没有一个人说话。
他们就像五十座沉默的铁塑,冰冷的杀气,凝聚成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整个李家村的村口都笼罩了起来。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之前还围在李栓身边吹牛打屁的几个老头子,早就吓得双腿发软,一个个屁滚尿流地躲回了村里,连头都不敢再冒一下。
整个村口,只剩下李栓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棵歪脖子树下。
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得一干二净,那张布满了皱纹的老脸,此刻比冬天的冻豆腐还要惨白。
冷汗,顺着他的额角,一滴一滴地往下淌。
他想跑,可他的双腿就像是被钉在了地上,灌满了铅,动弹不得分毫。
那不是乡勇!
那绝对不是乡勇!
李栓活了大半辈子,年轻时也见过官府的正规军,可就算是那些官兵,也绝对没有眼前这支队伍身上那股子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那是真正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才能有的气势!
他终于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他把一头猛虎,当成了一只可以随意拿捏的小猫!
“秦……秦队长……”
李栓的喉咙里,像是卡了一块砂纸,发出的声音干涩而嘶哑。
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颤颤巍巍地朝着秦烈拱了拱手。
“您……您这是……巡查到我们这儿了?快……快请进!小的给您……沏茶!”
他弯着腰,那副卑微恭敬的模样,与几天前那个揣着手,满脸提防的老村正,判若两人。
秦烈依旧没有说话。
他只是用马鞭,轻轻地敲了敲马鞍,然后翻身下马,动作干脆利落。
他迈开步子,径直朝着村子里走去。
他身后的五十名长矛手,动作整齐划一,“唰”的一声,分成了两列,迈着沉重的步伐,跟在他的身后。
五十双军靴,同时踏在泥土路上的声音,汇聚成一股沉闷的,如同战鼓般的轰鸣!
每一下,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李栓的心坎上!
李栓不敢怠慢,连滚带爬地跟在旁边,点头哈腰地引路。
“秦队长,这边请,这边请……去我家,我家屋子宽敞……”
秦烈没有理他,而是径直走到了村子中央那片唯一的空地上。
这里,是李家村平日里开会、晾晒谷物的地方。
此时,听到动静的村民们,已经三三两两地从各自的茅草屋里钻了出来,畏畏缩缩地聚集在空地周围。
当他们看到那五十名全身披甲、手持长矛的煞神时,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和李栓如出一辙的惊骇与恐惧!
他们终于亲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兵临城下!
“把你们村里能说得上话的,都叫过来。”
秦烈终于开口了,声音冰冷,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是!是!”
李栓如蒙大赦,连忙扯着嗓子,对自己那几个同样吓傻了的儿子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把各家的户主都叫过来!快去啊!”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
李家村大大小小三十多户人家的主心骨,全都聚集在了这片空地上。
他们看着被五十名长矛手围在中央的秦烈,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秦烈扫视了一圈这些面带菜色、眼神惶恐的村民,心中没有半分怜悯。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