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把主动权握在了自己手里。
那文书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一个乡野村夫，面对县令的邀请竟敢如此从容甚至还敢讨价还价。
但他转念一想这才是神使该有的气度。当即也不恼依旧是满脸堆笑：“好好。那下官就先回去复命了明日恭候秦先生大驾。”
说完他带着一众官差客客气气地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官差一走整个村子瞬间就炸了锅！
“秦先生要当官了！”
“咱们村要飞黄腾达了！”
村民们看向秦烈院子的目光更加敬畏和狂热。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
在那群新招募的工人里几个游手好闲之辈，看着官差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秦烈，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和嫉妒。
人群散去后，秦烈回到院子一切照旧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可一股看不见的暗流却开始在村子底下悄然涌动。
第二天开荒的工地上气氛明显有些不对劲了。
工人们干活的劲头远不如前几日那般火热。许多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看向秦烈时眼神躲躲闪闪带着几分猜忌和疏远。
“听说了吗？秦烈要被县令封官了！”
“那他还会管我们死活吗？到时候把咱们开出来的地一收拍拍屁股走人咱们不就白干了？”
“就是！咱们辛辛苦苦开荒凭什么好处都让他一个人占了？他这是拿咱们的血汗去换他的官帽子！”
流言蜚语就像瘟疫一样迅速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这流言编得极有煽动性，它没有否认秦烈的神力反而利用了这一点，将他塑造成一个即将抛弃大家独自升官发财的负心人形象。
人心是最经不起挑拨的。
尤其是这些刚刚才从生死线上挣扎回来的灾民，他们敏感脆弱对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感。一点风吹草动就足以让他们刚刚建立起来的信任瞬间崩塌。
那几个被秦烈处罚过的懒汉王二李四之流，更是躲在人群里添油加醋地煽风点火。
“你们想啊他要是真把咱们当自己人为什么不把那神种分给我们自己种？非要抓在手里让我们给他当牛做马？”
“他就是把咱们当傻子！等他当了官咱们连口汤都喝不上！”
秦月拿着记录工分的木板在工地上走了一圈，回来时小脸气得通红。
“他们……他们都在磨洋工！”她跑到秦烈面前声音里带着委屈和愤怒。
“好多人都在背后说你的坏话，说你要独吞好处不管大家了！”
秦烈正在检查新做好的犁具，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没有停。
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
威望和神迹可以让人敬畏，但只要触及到最根本的利益人心就会动摇。
压制是没用的只会让猜忌更深。
他要的不是一群畏惧他的奴隶而是一支真正同心同德能为他冲锋陷阵的团队。
“我知道了。”他放下犁具拍了拍手上的土。
他没有去工地上发火也没有去找那些造谣的人算账。
他只是平静地对秦月说：“去通知所有人包括村里的乡亲。今晚就在新井旁边开大会。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夜幕降临村子中央新挖的那口深井旁，燃起了几堆巨大的篝火。
火光跳跃将周围映得如同白昼。
全村的男女老少还有那三十个开荒的工人全都聚集在了这里。
气氛压抑得有些可怕，村民们惴惴不安工人们则大多带着怀疑和审视的目光。
那几个煽风点火的刺头，更是混在人群里准备随时跳出来发难。
秦烈站在井边，他身后是秦柔三姐妹。
他没有说任何安抚的话也没有解释什么。
他只是等所有人都到齐了才缓缓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得格外清晰。
“我知道大家心里有疑惑有不安。有人在背后说我秦烈要独吞好处要拿大家的血汗去换前程。”
他目光扫过全场所有被他看到的人都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今天我就给大家一个交代。”
他没有长篇大论，只是对着身旁的秦月点了点头。
秦月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将一块写满了字的巨大木板立在了篝火旁。
那是一本巨大的公开的账簿！
“自开荒起至今共计五日。”秦月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购入锄头五十把花费铜钱三千文。购入铁犁十副花费铜钱一千二百文。”
“购入粮种玉米、红薯、各类菜籽共计花费碎银三两。”
“五日来雇佣开荒队三十人，每日消耗糙米六十斤共计三百斤，折合铜钱三千六百文。”
“卖菜所得第一日二两碎银，铜钱一千文。第二日……”
秦月一笔一笔将所有的收入和支出，念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每一粒米每一文钱的去向都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所有人都被这块巨大的账板给震住了。
他们一辈子哪里见过这样做生意的？把自己的家底一五一十地全部亮给外人看？
那些之前还在怀疑的村民和工人脸上开始发烫羞愧地低下了头。
原来他们每天吃的粮食，用的工具都是秦先生真金白银花出去的！
原来卖菜赚的钱，又都投到了开荒和大家的口粮上！
人家根本就没有私吞！
“……截至昨日，总收入折合铜钱一万三千文。总支出一万零八百文。目前结余二千二百文。”
秦月念完了最后一笔账退回到秦烈身后。
整个场面安静得能听到篝火燃烧的噼啪声。
秦烈上前一步声音如同洪钟。
“这剩下的二千二百文，明日我会全部用来购买更多的农具和牲口继续投入到开荒中去！”
“我秦烈今天把话放在这里！”
“我开垦的每一寸土地都是为了让大家能吃饱饭！”
他目光如炬扫过全场。
“从今天起我宣布两件事！”
“第一！所有参与开荒的村民除了每日的口粮，等到秋收之后所有收成除去成本和公积，剩下的将按照每个人的工分进行分红！也就是说地里的收成人人有份！”
“第二！这口井这片地是我们大家的！从明日起本村村民来我这里购买蔬菜一律半价！”
轰！
这两句话如同两道天雷在人群中轰然炸响！
分红！人人有份！买菜半价！
所有人的脑子都“嗡”的一声，彻底懵了。
他们原以为，能给口饭吃，就是天大的恩情了。
他们做梦都没想到，秦烈不仅没想过独吞反而是要带着他们所有人一起发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