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桌,瞅见满桌饭菜,抓起筷子张嘴就吃。
她一口气扒了三碗米饭,最后一碗还特意拌了点肉汁。
桌上的每一道菜都被她扫荡得七七八八。
只剩几根孤零零的菜梗在盘子里打转。
王妈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王妈在楚家做了十五年保姆,见过太太各种模样。
可从未见过她如此“不顾形象”地吃饭。
平日里,太太每道菜只象征性地夹一两口,还要用纸巾轻轻按一按嘴角的油光。
可今天……太太不仅吃了,还吃得这么香。
王妈心里直打鼓,忍不住偷偷掐了自己一把。
“太太该不会是发烧烧糊涂了吧?还是……家里要出什么事了?”
念头一起,她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全家福。
照片里的楚慕麟依旧冷峻挺拔。
蒋枣枣拍拍微微鼓起的小肚子,忽然想起二姐以前跟她说过。
想拴住男人,先得拴住他的胃。
当时她笑得直打滚,觉得二姐俗气又老套。
可现在,这句话却在她心里悄然发芽。
要是天天能做点香喷喷的饭菜,楚慕麟会不会每天都按时回家吃饭呢?
她望着窗外的庭院,脑海中浮现出楚慕麟的模样。
他有多久没在家吃饭了?
她记不清了。
“王妈,明天你别做饭了。”
这话一出口,王妈心里“咯噔”一下。
王妈心头一紧。
她在楚家十几年,早已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
若真被辞退,她去哪儿?
儿子还在上学,女儿刚结婚。
她不能在这个年纪失去这份工资。
“太太,是我饭菜不合您胃口吗?”
她赶紧弯腰捡起抹布,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不是,你做的挺香的。”
蒋枣枣摇摇头,语气温和。
她看着王妈焦急的样子,心里莫名有些触动。
这老人是真的把这份工作当成了责任,也当成了归属。
“就是我想亲手做一顿,给他们尝尝。”
王妈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开什么玩笑?
王妈记忆中,太太连鸡蛋都不会打。
曾经有一次想煮面,结果把锅烧干了,差点引发火灾。
后来先生大发雷霆,太太就再也没进过厨房。
现在她突然说要自己做饭,难道是受了什么刺激?
王妈干笑了两声,想说点什么,可又怕说错话惹恼了太太。
最后只能憋出一句:“那……我帮您打下手?”
吃饱后的蒋枣枣没等楚慕麟回来。
她靠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温水,胃里暖洋洋的,整个人都松弛下来。
手机屏幕亮了又暗,始终没有他的消息。
她低头看着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半了。
他不会回来了,她早就该习惯的。
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不住她这间了?
她望着主卧那张宽大的双人床。
曾经,他们也会并肩而坐,聊工作,聊天气,聊未来。
可不知从哪一天开始,他搬去了书房隔壁的客房。
与其干坐着等,不如早点睡。
明早起来做顿热乎早餐,趁那点时间多拉近点关系也好。
她站起身,慢慢走向卧室。
她拉开衣柜,取出一件柔软的睡裙,换上后躺进被窝。
床很暖,可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她翻了个身,脸埋进枕头里,忽然笑了一下。
明天,她要早起,去买最新鲜的菜。
她裹紧被子,嘴角还挂着笑。
梦里,她站在厨房,锅铲在手,锅里滋滋作响。
楚慕麟站在她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搭在她肩上,低声说:“好香。”
她笑出声,转身想抱他,却扑了个空。
睁开眼,天还没亮。
可她已经醒了。
……
第二天。
楼下的花园里,王妈正在修剪月季。
蒋枣枣揉着眼睛坐起来,一看手机。
十点了!
不是吧?
她明明定了七点的闹钟!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五个未接来电,全是王妈的。
她懊恼地拍了下额头,这身体真是不争气。
不过没关系,今天是她真正拿回身体的第一天。
她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地毯上,凉意从脚心窜上来。
虽说只有三十天期限,但她有信心搞定一切!
她对着镜子扎了个马尾。
镜中的女人眼睛明亮,嘴角上扬,哪还有半分之前的退费?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衣帽间,挑了件浅蓝色的针织衫,配一条米白色长裙。
早饭错过了,那就做顿丰盛的午饭,给楚慕麟送过去。
下楼一看,王妈已经买完菜回来,照常在厨房忙活。
王妈系着围裙,正在择菜,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见是太太,立刻停下动作,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太太,您起来了?我正准备做饭,您要不……先喝杯温水?”
蒋枣枣笑了笑,走过去。
“王妈,今天的午饭,我来做。”
蒋枣枣系上围裙,动作笨拙地将带子绕到身后打了个结。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歪歪扭扭的蝴蝶结,忍不住笑了笑。
随即转身走向厨房水槽。
水龙头“哗”地打开,清澈的水流冲刷着青菜上的泥土。
她一片一片认真清洗,指尖被冷水泡得微微发红。
接着拿起菜刀切菜,切出来的土豆丝粗细不一,胡萝卜片也厚薄参差。
王妈站在厨房门口,双手交叠在围裙前,眼睛瞪得圆圆的。
她揉了揉眼角,又定睛看了一会儿,才敢确信。
太太居然真动手做饭了!
昨天晚上她还在懊恼,怎么没把太太说“明天我来做饭”那句话录下来。
可现在看来,人家不仅没忘,还真的穿上围裙干起来了。
当蒋枣枣点火开炒,锅底迅速升温,油面泛起细密的小泡。
“滋啦”一声,姜蒜末下锅爆香。
香味瞬间“噌”地窜了出来,直往人鼻子里钻。
王妈脚不受控制地往前挪了一步,探头往锅里瞄了一眼。
结果下一秒就看到蒋枣枣毫不手软地哗啦倒进一把剪碎的干辣椒。
红艳艳的辣椒段在热油中噼啪作响,腾起一阵呛人的辣味白烟。
她心头一紧,差点脱口而出:“先生不吃辣的!”
话到嘴边,却硬生生卡住。
她赶紧抿住嘴唇,往后退了半步。
算了,先生爱吃不吃,他不高兴顶多皱个眉。
可我要是多嘴惹了太太不悦,扣工资的就是我啊。
最终,蒋枣枣出门前,对着玄关的镜子照了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