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惊讶，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惊呼出声。
虽然声音不大，却也引起了徐菲菲的注意。
她扭过头，皱了皱眉。
“怎么，你认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第一反应，就是撇清关系。
“不，不认识，我看错了。”
因为距离有点远，而且现在天色逐渐擦黑，这个理由倒也能说得过去。
说话间的功夫，那群人已经消失在视线中。
徐菲菲点了点头：“别一惊一乍的，快点跟上来！”
我茫然地跟上她的脚步。
可是脑子里，却不断浮现沈欢的身影。
我在沈平那栋出租楼里，住了快一年，见过沈欢至少上百次。
甚至，她没穿衣服的样子，我都见过。
她的身影，我绝不会认错。
为什么？
沈欢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老杨说过，住在这里的女人，都是那些大人物养的金丝雀。
说白了，就是小三。
沈欢还没毕业呢，有着大好前途，她怎么会给别人当小三？
难道是沈平不死心，又逼着她傍大款？
还是说，魏涛那小子现在动不了我，故意拿沈欢撒气，把她逼上绝路？
我隐隐觉得，她出现在这里，可能跟我有关。
可想来想去，又有些想不通。
恍惚间，我突然撞到一片柔软。
猛然回过神，我才注意到，徐菲菲已经在一栋别墅前停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
我赶紧后撤一步，连连道歉。
徐菲菲面无表情地瞥了我一眼：“打起精神！你们俩，进去把人抬出来！”
穿过小院，别墅一楼客厅里，已经有个女保安，等的一脸着急。
“赶紧！再晚点人就断气了！”
我心中一颤，怎么回事，怎么还出人命了？
徐菲菲语气中也带着质问。
“怎么搞的？是她的金主，玩得太过火了？”
那女保安不屑地撇撇嘴：“这个女人脑子抽了，竟然动了真感情，一心想转正！”
“金主不同意，她就要死要活地闹自杀呗！”
她一边说着，一边带我们去一楼的卫生间。
刚靠近，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迎面扑来。
卫生间的大浴缸，都已经被染红了。
一个衣不蔽体的女人，脸色苍白地躺在里面，不过手腕处应该是经过紧急包扎，没有继续流血。
老杨对这种工作，轻车熟路。
快步走到浴缸旁边，两只手臂穿过她的腋下。
“愣着干什么，抓住她两只脚，把人抬出来啊！”
我有点接受不了。
“就这么直接抬吗？不用拿浴巾盖着点？”
那个女保安“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新来的是吧？矫情什么呢，被看一眼，又少不了一块肉！”
“何况，你们这样的，就算有那个贼心，也有心无力啊！”
老杨低下头，没有反驳。
我心里很憋屈，但现在也不好跟她起冲突。
“废话少说！赶紧干活！”
“孙红玉，你也给我闭嘴！我们一队来帮忙，你不知道感激就算了，还敢对我的人指手画脚？”
徐菲菲冷着脸呵斥了一句。
那个叫孙红玉的女保安撇撇嘴，没有再出声。
我深吸口气，壮起胆子，跟老杨一起把人抬上旁边提前准备好的担架。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看起来不胖，抬着还挺沉。
难怪要临时调两个男人过来，摆明了就是让我们干苦力。
接下来，我们俩要把女人抬到外面。
也就是穿过我们的宿舍楼，抬到宿舍楼下的车上，有人会送她去医院。
出发之前，我犹豫再三，还是拿起浴巾，把女人的身体盖住。
孙红玉嗤笑一声，却没再冷嘲热讽。
路过客厅，我隐隐听到楼上，好像有男人的声音，似乎正在跟谁打电话，还吵了起来。
“当心点，别东张西望！”
徐菲菲冷声提醒。
把人往外送的时候，徐菲菲没有跟上来。
走着走着，担架上的女人哼唧了几声，但是声音很微弱。
我忍不住小声问了一句：“老杨，你说，她真是闹自杀吗？”
刚才从浴缸里把她抬起来时，我明明看到，她身上有很多淤青和伤痕。
自杀也不能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吧？
老杨冷哼：“放屁！队长刚才不是说了吗，是金主玩得太过火，她忍受不住了！”
“不过，她这也算因祸得福了。”
“老板肯定会为她出头，让金主大出血，她也能拿到一大笔赔偿。”
我暗暗心惊，这个鬼地方，比我想象中更恐怖。
在我的想象中，给人当金丝雀，不都是你情我愿的吗？
一个图钱，一个图人。
可我听着，她怎么像是被人强迫的？
我更加坚定了要离开这里的想法。
就算是半夜翻墙逃走，我也要跑！
可下一秒。
“对了，今晚新来的两个女人里，真有你认识的人？”
我的脑子瞬间卡了壳。
我怎么把沈欢忘了？
我自己逃跑应该没问题，那她怎么办？
目光扫过担架上的女人，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沈欢会不会也落到这个下场？
我没有应声，老杨也不觉得尴尬，继续自顾自地往下说。
“没想到，你小子人脉还挺广的！”
“不仅入了队长的眼，能去六楼找她。连后院的女人，也有你认识的。”
“王皓啊，以后你要是发达了，可别忘了拉扯你杨哥我！”
我很勉强地挤出一抹笑容。
“没有，我真的是看错了。我跟队长也……”
老杨呵呵一笑：“懂，我都懂！有些关系，不能放到明面上。”
我暗暗叹了口气，随便他怎么说吧。
这一趟，折腾了二十多分钟，天色越发昏暗。
老杨明显对我热情了很多。
不但主动给我让烟，还给我讲了很多需要注意的规矩。
可我心里很乱，根本没心情听。
出来的时候，是一楼秦姐帮忙开的门，折返回去时，我打算鼓起勇气跟秦姐说，我不想干了，先看看她的反应。
没想到，徐菲菲竟然赶了过来，在等着我们。
“队长，人已经送走了！”
老杨很恭敬地汇报了一句。
徐菲菲点了点头：“你先去吃饭吧，我有点事跟王皓聊。”
老杨咧着嘴，冲我眨眨眼。
等他走远，徐菲菲靠着后院的铁门，双手抱胸，问了我一句。
“怎么样，考虑好了没？要不要来我队里？”
我咬牙道：“徐姐，我……我可能不太适应这份工作。”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暗暗观察着她的反应。
徐菲菲丝毫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
“哦？被刚才那件事吓到了？”
“那些女人，确实是苦命人，我看着也不太忍心。”
“可转念一想，如果没有我们的保护，她们岂不是更危险，更可怜？”
“别看那些新来的，一个娇嫩的像公主。如果不仔细保护着点，短短几个月，就会被折腾得丢了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