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二狗用肩膀撞了丁大宝一下，没好气地瞪着他：“你小子是把我当成嫌贫爱富的势利眼儿了？你哥我是那样的人吗？”
丁大宝松了口气，傻呵呵地笑了两声：“呸呸呸，瞧我这张臭嘴，净胡说八道。二狗哥，那句话咋说的来着？是金子在粪坑里也能发光。以前只知道你是杀猪的一把好手，没想到你连修飞机都行啊！”
贾二狗白了他一眼，话锋一转：“我这回找你是说正事儿的，甭跟我耍贫嘴！食品站的活儿又苦又累，要不你跟着我做买卖，挣大钱！”
这年月搞私营经济，要是被抓到，就会被扣上投机倒把的帽子！那可是要下放牛棚，挨批斗的！
丁大宝心虚地瞟了眼四周，急忙捂住贾二狗的嘴，压低嗓音：“狗哥，我知道你有本事，可坏规矩的事儿咱不能干啊！要是被人发现，指不定得捅出多大的篓子！我这样混口饭吃就挺好的，知足常乐嘛！”
贾二狗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丁大宝瞒得了别人，瞒不过他的火眼金睛。
他打落丁大宝的手，苦口婆心地劝道：“撒手！你一个月挣的三瓜两枣，够干啥的？家里四张嘴等着吃饭，一到月底你就挨家挨户借粮。赖在食品站里，永远不可能翻身出头。难不成你要打一辈子光棍？”
丁大宝仍是一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倔劲儿。他没攒下老婆本，自然没指望娶媳妇，只要三个弟妹有出息，他就心安了。
贾二狗见九头牛都撬不动丁大宝，急得脸都涨红：“你二妹眼瞅着就成大姑娘了，爹妈走得早，哥哥又没出息，娘家没人替她撑腰做主，又没嫁妆傍身，受了欺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还是说，你想让二妹随便找个老男人嫁了，换点彩礼钱？”
“你三弟打娘胎里身子骨就弱，天天啃玉米糊糊，一年到头沾不着荤腥，身体能好吗？”
“胡同里像老幺这么大的孩子，早就去学校念书了，你连学杂费都没凑齐！你想让老幺跟你一样，大字不识一个，窝窝囊囊活一辈子？”
这话太狠毒，丁大宝被刺激得不轻。三个弟妹是他的软肋，他自己可以糊里糊涂过下去，可弟弟妹妹不能过得一团糟。
胸膛剧烈起伏，他想要反驳，可那些话卡在喉咙里，硬是说不出来。
贾二狗的狠话里暗暗藏着钩子，目的就是让丁大宝动摇。火候差不多了，他便丢下一句给台阶的软话：“咱们三七分账，我出物资，你找门路！我保证不出仨月，你就是胡同里的万元户！”
万元户？丁大宝做梦都不敢想！而且只用出点力气就能抽三成利，这分明是贾二狗打心眼儿里在帮他！
“我干！狗哥，三成太多了，我只要...”
话还没说完，贾二狗插科打诨，岔开了话题。
“狗哥，我知道黑市在哪，隔壁李大爷带我去过，我认得路。我跟国营饭店的采购员还是老熟人呢，赶明儿我带你见见。”
贾二狗眼神一亮，任督二脉瞬间被打通：“别明天了，就今个儿！”
灵泉空间的粮食快要爆仓了，他正急着出手呢，多等一天就少挣一天钱。
他拉着丁大宝直奔黑市，两人七拐八拐，特意走了偏僻小道，生怕屁股后面有人盯梢，时不时还回头张望。
穿过几条巷子，终于到了黑市。摊位上卖粮食的、暖水瓶、毛巾手帕、鞋子衣裳，应有尽有。摊主们也不吆喝，只是冷眼坐等客人上门。
贾二狗逛了一圈，发现黑市竟然连烟酒、票证都有卖，还能以物换物。最紧俏的就是烟票！
丁大宝小声提醒：“狗哥，这里是周光祖的地盘，要想支个摊，必须先去拜码头，交一笔保护费。听李大爷说，至少要这个数。”
他竖起五根手指头，在贾二狗眼前晃了晃。
五块？不多，给就给了。可“周光祖”这名字，越听越耳熟，贾二狗想了半天，愣是没在记忆里翻出这号人。
“你替我去拜码头，这钱你拿着，剩下的五块给你弟妹买点肉吃。”贾二狗从兜里掏出一张大团结。
丁大宝面上闪过一丝为难，犹豫了一下：“狗哥，不是五块，是五十块！”
五十？国营厂子工人一个月工钱也才三十几块！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贾二狗怒从心头起，这保护费他偏就不交！他就不信，周光祖能把他怎么样！
借口去撒尿，他从灵泉空间里取出两麻袋甘草和柴胡，摆出一副豁出去的架势，拖着麻袋往外走。
撒泡尿的功夫，竟然凭空变出两袋药材，丁大宝满脸错愕，忍不住试探：“狗哥，你从哪儿弄来这么多药材？”
药比烟还稀缺，穷苦人家遇上头疼感冒，宁愿硬撑着，也舍不得花钱去国营药铺抓药。
贾二狗挑眉一笑，并未回答，反倒扯着嗓子叫卖：“刚采摘的柴胡、甘草，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其他摊位上的客人齐刷刷抬起头，紧接着人流呼啦啦往贾二狗摊位涌去。
丁大宝又高兴又担忧：“狗哥，这样是不是太打眼了？万一周光祖的小弟上门找茬，可咋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贾二狗心里有底气，压根不怕周光祖，语气淡淡地：“凉拌！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
丁大宝一咬牙，一跺脚，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还不如先赚点钱再说！
周围的摊主见贾二狗明目张胆抢客，眼中闪过嫉恨的光。
“这小子面生，初来乍到的吧？”
“以前没见过八成是新来的，不懂规矩！”
“走，咱找周老大要个说法去！”
一帮人风风火火离开，临走前还不忘朝贾二狗的摊位啐了口唾沫。
贾二狗目送那几个去通风报信的摊贩，毫不在意，反而朗声道：“柴胡每公斤十块，甘草每公斤二十五！小本生意，概不赊账！”
这价钱已经算公道得很了，换作黑心摊贩，起码要翻一倍！
群众疯抢，丁大宝负责称重，贾二狗数钱对账。
没一会儿，就净挣了两千多。零碎的毛票和几十张大团结快把布包撑爆了，丁大宝咧着嘴傻乐：“狗哥，还是你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