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炭炉和鼓风机嗡嗡作响，刘海中从工具箱里挑了个趁手的钻孔机，预留出比铆钉大一圈的间隙，对准机匣末端划出的孔位，沿着孔洞边缘开始钻孔。
“钻孔里的学问可多着呢，深浅尺寸的把握，直接决定成败，稍不留神钻头就可能断成两截，干我们这一行，最忌的就是蛮干！”
“得先钻浅孔，把机匣里的碎屑沫排干净，避免误差！由浅入深，拼的就是巧劲儿，低转速、小进给；高转速、快进给。”
“我这双手比游标卡尺还精准，用不着铰刀修正。刚入行的钳工千万别照猫画虎，很容易出乱子，后期还得补焊、重加工！”
他骨子里满是身为老钳工的优越感，讲着讲着，不忘夹带自我吹嘘几句。
钻头呲呲作响地钻入机匣内壁。
随着钻孔阻力变化，刘海中不断调整转速，汗如雨下，豆大的汗珠顺着他脸颊往下淌。
易中海则一边用锪窝处理孔眼导向，一边将螺栓拧紧，又抡起手锤补敲两下，生怕螺栓松动脱落。
“老刘，能加热铆钉了吗？”易中海看着焦炭炉的火苗快烧到一千度，忍不住催问。
刘海中取下钻孔机，扫了眼孔壁，顿时神色一变，倒吸一口凉气：“这……恐怕不成！”
“孔壁有划痕，孔眼不够光滑，我进给时力道均匀，咋还会偏差这么大？是不是冷却润滑没跟上，孔壁堵住了？”
“你确定？”易中海脸一黑，赶忙凑近查看。
不但有刘海中说的问题，孔深更是严重不足。
“孔口直径比图纸大了一整圈！”易中海压着嗓音，脸上怒气几乎压不住。
他和刘海中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眼下绝不能当众揭老搭档的短。
“钻头磨损太严重，切削刃对称有问题，可能是钻入过程中卡了杂屑。”他强行圆谎。
仗着刘海中是红星钢厂最顶级的八级钳工，就算工人们听出点猫腻，也没人敢开口。
贾二狗听得耳朵都快磨出茧子，忍不住冷笑出声，嘲讽道：“瞎子走路撞墙，只怪墙硬，不认自己瞎。二大爷，就您那三脚猫功夫，打个孔都能打歪了，还想修发动机匣子？”
李跃进正把全部希望寄托在这俩人身上，此时贾二狗跳出来冷嘲热讽，立刻戳到了他肺管子，怒斥道：“哪来的黄毛小子，瞎起什么哄？就你最会说风凉话！”
贾二狗冷哼一声。
得，抛媚眼给瞎子看，白费力气。
既然李跃进不识货，那就等着刘海中和易中海把机匣彻底捣鼓废了，到时候有的是他来哭着求自己。
刘海中见贾二狗被李跃进压了一头，又有靠山撑腰，干劲立马上来了。
二人焊孔、打孔，折腾了整整半小时，却还是对不准冲眼中心，钻头一偏再偏。
原本没修的地方倒成了废墟。
喷管尾部布满补焊痕迹，易中海急得汗流浃背。
急中出错，彻底搞砸了！
发动机尾喷管机匣子成了一堆废铜烂铁。
“完了，这回真是完了，厂长那边咋交代？”刘海中吓得直哆嗦，就算再给他一个月，也不敢保证能修回来。
易中海抖得像筛糠似的。
刚刚他还拍着胸脯担保能让战斗机飞起来，现在打脸来的又快又狠。
他强装镇定，硬着头皮装模作样地说：
“孙厂长，李副厂长，这事儿真不能赖我们！”
“钻头老化磨损，切削刃偏了，自然影响精度，这误差咱真控制不了！”
“还有C型夹根本卡不住机匣，稳定性不够，钻孔时肯定就偏了！”
“孔壁里的杂屑清不干净，碎屑乱飞，机匣主轴还晃，工作量实在太大了，就算再来十个八级钳工也没用！”
刘海中也只得硬着头皮，睁眼说瞎话：“我跟老易已经尽力了，您就多担待些。”
“钢材、铝材、铸铁都常见，可这机匣子是耐高温合金，里面的零部件全靠螺栓连接，不能拆零件，根本修不了！”
“或许……这机匣不能用传统工艺修！战斗机是进口材料，倒不如返厂让原产地那边修吧。”
“咱们俩真不适合蹚这趟浑水，孙厂长，您也别为难我们了。”
一唱一和，两人极力撇清责任，把锅甩得干干净净。
易中海之所以敢这么硬气，全仗着八级钳工这块金字招牌。
谁敢质疑？谁敢反对？真有能耐修好机匣的，尽管上来打他的脸。
可看车间的反应，没人有底气接手这烫手山芋。
孙振华两道浓眉皱成了死结，在车间来回踱步，满脸焦虑。
“两天后空军基地要演练，这配件要是寄回原产地维修，来回得等到猴年马月？”
“喷管一坏，飞机飞不了，这是误国误民的大事啊！”
“你们再想想办法！基地那边要真是追究责任，厂里上上下下都保不住！我的乌纱帽要掉，你们也别想继续干！”
“这可是南天门上捅了窟窿，塌天大祸啊！”
车间一时间死寂无声，连掉根针都能听见。
众人脸色铁青，尤其是刚通过招工考试的新工人，一个个面色如纸。
而那方才还牛气冲天的刘海中、易中海，这会儿三棍子敲不出一个屁。
老钳工们倒无所谓，大不了另谋高就，可他们都在等着看这两个“高工”的好戏。
八级钳工都拿不下的活儿，谁还敢出头？
红星钢厂倒了是小事，耽误军方大事，可就是天塌的罪过！
李跃进和孙振华的脸色比锅底还黑，连死的心都有了。
就在这气氛沉到极点时，一声轻响在贾二狗脑袋里响起。
【叮，触发支线剧情任务：拯救红星钢厂，修理战斗机尾喷管发动机匣子】
【完成任务可获得神秘大礼包 五百斤白米～】
【温馨提示：任务失败将会受到严厉处罚，请务必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
狗系统，真不嫌事多！
本想吊李跃进胃口，让他尝尝刚才吼人的后果。
但系统奖励五百斤大米……
那就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他一马。
突然，沉默许久的贾二狗开口了：
“孙厂长，天塌不下来，地也沉不了，您慌啥？”
众人齐刷刷转头看向声音来源。
只见贾二狗神色淡然，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大步走到发动机匣子旁边，俯身细致检查起每一个零部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