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上那份绝密文件抽屉的举动，像一次无声的交锋。沈薇不知道陆霆是否在监视，但她选择了最稳妥、也最能经得起查验的方式。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陆霆没有提及文件，也没有新的试探，只是交办的工作愈发核心。
很快，一场由本地商会举办的高规格商业酒会到来。陆霆点名让沈薇作为女伴出席——这既是工作需要，也像是一次新的、在更复杂环境下的观察。
酒会现场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沈薇换上了一套陆霆助理提前准备的、合身且得体的黑色晚礼服，略施粉黛。过去的苦难被她深深掩藏在眼底，此刻的她，冷静、疏离，带着一丝属于“苏晴”的、初入名利场的谨慎，混在人群中并不十分起眼，却自有一种难以忽视的气场。她跟在陆霆身边，替他应对一些简单的寒暄，同时敏锐地收章着各种信息。
陆霆被几位重要客户围住交谈。沈薇稍稍退开几步，端着一杯香槟，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视全场。
就在这时，入口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周远搂着林妍，春风满面地走了进来。
周远一身名牌西装，头发梳得油亮，志得意满，享受着周围人或真或假的奉承。林妍穿着夸张的曳地长裙，全身珠光宝气，依偎在周远身边，脸上挂着倨傲的笑容。
五年时间，似乎并未在他们身上留下任何岁月的痕迹，只有被金钱和虚荣滋养出的膨胀感。
沈薇的身体瞬间僵硬，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凝固又沸腾。指甲下意识地掐进掌心，那晚的背叛、羞辱、父亲的那一耳光、五百元的逃亡……所有画面疯狂地冲击着她的脑海。
但她很快强迫自己松弛下来。她现在是苏晴，不是沈薇。
周远和林妍显然没有认出她。五年的磨难与刻意改变的气质，让她早已脱胎换骨。他们的目光甚至没有在她身上过多停留。
然而，就在他们经过沈薇身边时，周远为了给林妍拿酒，不小心轻轻碰了沈薇一下。
周远这才正眼看向沈薇，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打量和轻蔑。或许是沈薇此刻过于平静冷淡的表情让他觉得被冒犯，或许他只是习惯性地想要在女伴面前彰显自己的地位。
他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几个人听见，语气充满了油腻的嘲讽：
“啧，现在的服务员素质真不怎么样，长得丑还挡路。”
林妍闻言，也投来鄙夷的一瞥，附和着娇笑：“就是，什么人都能混进这种场合了。”
周围有短暂的寂静，几道目光落在沈薇身上。
沈薇端着酒杯的手指节微微泛白，但脸上却缓缓绽开一个极其标准、甚至称得上礼貌的微笑，仿佛没有听到任何侮辱性的话语。
她微微侧身让开，声音平静无波：“抱歉，挡路了。”
周远满意于她的“识趣”，搂着林妍趾高气扬地走开。
就在他们转身的刹那，沈薇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底结起万年寒冰。她轻轻抬起手，看似无意地，将杯中剩余的香槟，缓缓倒在了旁边装饰用的昂贵地毯上。
如同奠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