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蕊气得浑身发抖，怒斥出声：“蒋福满！你这残害忠良的奸贼！张元伟张侍郎何等清廉，一心为国，你却罗织罪名，将其满门抄斩！我今天就是来取你狗命的！”
听到这个名字，蒋福满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森然一笑。
“忠臣？张元伟？”
他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
“从他家中抄出的现银，足足八百万两。前朝字画、西域美玉、南海珍珠，堆满了三个地窖。咱家要是忠臣，这天下，怕是就没有贪官了。”
白蕊俏脸涨得通红，厉声反驳：“那都是你设局陷害！是你栽赃！”
“栽赃？”
蒋福满嗤笑一声，眼中尽是怜悯。
“小姑娘，你以为八百万两白银是什么？是路边的石头吗？咱家还没阔绰到，为了陷害一个区区户部侍郎，就拿出这笔连国库都要眼红的巨富。”
“你！”
白蕊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连心斩一把拉住情绪激动的白蕊，声音低沉：“我们走！”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蒋福满，眼神中充满了忌惮。
再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说罢，他不再犹豫，拉着白蕊的身影几个闪烁，便消失在了夜幕深处。
蒋福满并未追赶，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直到两人的气息彻底远去。
他缓缓闭上眼睛，一道声音自他神魂深处发出，跨越了重重宫墙，直接传入了遥远的藏书阁顶层。
【启禀大督主，老奴方才遇到了铁血神侯的两个义子义女，连心斩与白蕊。已将他们惊退，是否需要老奴出手，将他们擒杀？】
片刻后，一道清冷淡漠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不必。这两人身负大气运，杀之不祥，留着他们，未来有大用。以后再遇上，打伤即可，莫要取了性命。】
大气运？
蒋福满心头巨震，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督主连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都能看出来？
【老奴遵命！】
蒋福满恭恭敬敬地在心中回应。
他忽然觉得，什么司礼监掌印，什么权倾朝野，在追随九千岁窥探更高层次的武道风景面前，都变得索然无味。
只要能跟在督主身后，或许通灵境，也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藏书阁顶层。
一阵轻柔的脚步声自楼梯口传来。
来人身着一袭明黄色龙袍，虽极力做出威严的姿态，但眉宇间那份稚嫩与焦虑，却难以掩饰。
正是大明新皇，永熙帝，赵庭。
她走到李怀玉面前，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
“先生。”
在这座藏书阁内，没有君臣，只有师徒。
李怀玉微微颔首，示意她坐下。
“何事如此忧心？”
赵庭坐下后，脸上再也绷不住那份帝王的沉稳，几乎是带着哭腔，将一份份来自边疆和各地的紧急奏报摊开在李怀玉面前。
“先生，大明……快撑不住了。”
她的声音都在发颤。
“北方，妖清皇朝的铁骑已经踏破了山海关，兵锋直指京畿！”
“南部，神汉王朝趁火打劫，陈兵边境，蚕食我数十座城池！”
“沿海一带，倭寇之患愈演愈烈，烧杀抢掠，百姓苦不堪言！”
“西北，献王虽死，但其兄长恒王赵毅却在封地起兵造反，打着‘清君侧，诛阉贼’的旗号，响应者云集！”
“更别提境内，各地流寇四起，匪患横行，许多地方的官府都已经名存实亡了！”
一件件，一桩桩，无一不是动摇国本的泼天大祸。
这个刚刚被强行扶上皇位的少女，面对着一个千疮百孔、风雨飘摇的帝国，眼中充满了无助与恐慌。
她抬起头，用最后的希望，望向眼前这个唯一能让她依靠的青衣身影。
“先生，我们……该怎么办？”
李怀玉静静地听着。
他并未去看那些堆积如山的奏报，只是端起桌上的清茶，轻轻吹散了袅袅的热气。
直到赵庭的声音因激动与恐惧而彻底沙哑，他才放下茶杯，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陛下，可知先皇在位时，将大明的农税，征到了何年？”
这句风马牛不相及的问话，让赵庭瞬间一愣。
她茫然地摇了摇头。
李怀玉的目光穿透了阁楼的窗棂，仿佛望见了这片土地上无数挣扎求生的黎民。
“永熙五十年。”
“也就是说，从今日起，往后十年的收成，都早已被先皇提前预支，入了国库，变成了那些勋贵府中的金银，变成了边疆将士早已腐朽的兵甲。”
赵庭的脸色瞬间惨白。
“十年……这怎么可能！百姓如何活得下去？”
难怪流寇四起，匪患横行！根子，竟是在这里！
李怀玉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森冷。
“活不下去，便只能反了。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尖上那缕乳白色的法力再次浮现，却散发着彻骨的寒意。
“我夜观天象，感应天地气机，发现了一件比兵灾人祸更恐怖的事。”
“这片九州大陆，即将迎来一场万年不遇的冰川时期。而我大明，恰好处在这场天地剧变的中心。”
“不出三月，北境便会大雪封山，一年之内，寒流将席卷整个大明。届时，江河冰封，土地冻结，九成以上的农作物，都将颗粒无收。”
赵庭只觉得整个人摇摇欲坠。
天灾，人祸，竟一同降临！
她嘴唇哆嗦着，几乎无法发出声音。
“先生……我大明……我大明有十五亿子民啊！没有了粮食，这岂不是要……”
那将是何等惨绝人寰的人间炼狱！她甚至不敢想下去。
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李怀玉的眼神终于有了波动。
“陛下，九州之大，远超你我想象。大明会迎来寒冬，不代表所有地方都会如此。”
赵庭猛地抬起头。
“先生的意思是……”
她的思路在李怀公的引导下飞速运转，一个念头划过脑海。
“道宋皇朝！南方的道宋皇朝！他们国力强盛，物产丰饶，气候温暖，必然会有足够的粮食！”
孺子可教。
“不错。派使臣携重金，向道宋购粮，是唯一的生路。但这其中关节，须得小心谋划，道宋君臣，未必会轻易让我大明渡过此劫。”
赵庭站起身，对着李怀玉深深一揖。
“谢先生指点迷津！”
“你的悟性尚可。”
李怀玉屈指一弹，一本泛黄的古籍精准地飞入赵庭怀中。
“此乃《九阴真经》上半部，你且拿去好生修炼。待你何时能凭此功法突破先天三重，我再将下半部传你。”
赵庭如获至宝，紧紧抱着秘籍，脸上满是激动与感激。
“弟子遵命！绝不辜负先生厚望！”
她再次行礼，脚步轻快地离开了藏书阁，原本压在心头的阴霾，仿佛被驱散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