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百纳坊。
苏砚辰带着陈默，熟门熟路地拐进了去。
狭窄的通道两侧，油灯昏黄，映照着堆满杂物的摊铺。
这里什么都卖。
生锈的刀剑，
可疑的古玉，
泛黄的功法残卷。
但更引人注目的，是那些在阴影里蠕动的活物。
笼子里关着眼神凶戾的异兽幼崽，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摊位上摆着浸泡在浑浊液体里的奇形器官，散发着刺鼻的药味。
甚至还有几具隐隐透着血色的“货物”，被随意堆放在角落，引来蝇虫嗡嗡盘旋。
陈默眉头微蹙，这地方让他本能地感到不适。
他看向前面脚步沉稳的苏砚辰，眼神里满是质疑。
他忍不住低声问：“头儿，来这鬼地方真能找到血引尘的线索？这里看着全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苏砚辰脚步沉稳，头也不回：“蛇有蛇道，鼠有鼠路。有些消息，明面上打听不到，就得来这暗渠里摸。”
苏砚辰脚步没停，目光扫过两侧堆满破烂的摊子。
“不过眼下，先去淘点物件。”
“物件？何物？”陈默有些疑惑。
苏砚辰没回答，径直走向角落一个不起眼的摊子。
摊主是个独眼老头，正用锉刀打磨一截森白的兽骨，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鬼叔，生意不错？”苏砚辰笑着打招呼。
鬼叔抬起头，那只浑浊的独眼动了动：“苏爷？托您的福，混口饭吃。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给我的手下弄点趁手的家伙。”
鬼叔那只独眼在他身后的陈默身上溜了一圈，点点头，没多话。
他放下锉刀，起身，带着两人拐进更阴暗的巷道。
低矮的石门嵌在墙里，鬼叔抬手，三长两短地敲了敲。
门无声地滑开一条缝，露出个十一二岁的男孩。
“去，看着摊子。”鬼叔吩咐。
男孩应了一声，灵巧地钻出去。
门内是间不大的石室，四壁凿出粗糙的格子，塞满了各式各样的“兵器”。
断了半截的刀剑、锈迹斑斑的斧钺、奇形怪状的钩爪锁链，甚至还有几件残破的皮甲。
所有的东西都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空气里是陈年的铁腥和木头腐朽的味道。
“好兵器，有缘者得之。”
“苏爷，请吧。”
苏砚辰带着陈默在石室里转悠起来。
东西虽多，九成九都是破烂。
他一边装模作样地翻看，一边在心里急呼：“昭阳大爷！帮忙掌个眼！”
“麻烦！”昭阳的声音很不耐烦。
下一瞬，三道意念瞬间刺入苏砚辰的感知，精准地指向石室深处三个角落。
“左上第三格，黑沉木盾；右下底层，乌金指套；正前壁龛顶，灰藤索。”
还补充了一句：
“这鬼地方还行，有那么几件好东西，给你那几个废物手下，够用了。”
苏砚辰心头一喜，面上不动声色，立刻按照指引走过去。
果然，左上格子里躺着一面巴掌大小、毫不起眼的土黄色小木盾，边缘都磨圆了；
右下底层是一副黑沉沉、没有任何纹饰的指套，黯淡无光；
壁龛顶上盘着一卷灰扑扑、像是枯藤搓成的绳索，沾满蛛网。
这三样东西，丢大街上都没人捡。
苏砚辰心里也犯嘀咕，但昭阳的眼光他不敢质疑。
他一股脑把三件东西薅出来，堆在鬼叔面前：“就这几样吧。多少银子？”
鬼叔那只独眼扫过那三件“破烂”，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
语气带着点难以言喻的意味：“苏爷…您最近眼光…嗯…返璞归真了？就这？不值当，送您了。”
“真不收钱？”苏砚辰摸钱的手顿了顿，然后掏出几个铜钱，假装大方地丢给鬼叔。
“多少是个意思，就当给这老伙计开个光。”
心想着这老鬼今日怎么这么大方，早知道多拿两件。
鬼叔无奈地收起这笔“巨款”，对苏砚辰抠搜的印象又加深了几分。
陈默一直沉默地看着，目光落在那副最不起眼的乌金指套上。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拿起一只，指套入手冰凉沉重。
他下意识地运转起苏砚辰给的《锐金破气诀》，一股微弱的、带着锋锐气息的灵力刚透入指尖——
嗡！
那乌沉沉的指套内部，仿佛有沉睡的凶兽被惊动！
一股极庚金之气瞬间被引动，与陈默指尖灵力呼应起来！
指套表面那层黯淡的乌光似乎都微微流转了一下，一股血脉相连的契合感油然而生！
陈默猛地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指套，呼吸都急促了几分，指尖微微发颤，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巨大惊喜！
鬼叔那只独眼瞬间瞪圆了，浑浊的眼珠里爆射出难以置信的精光。
死死盯着陈默手中那副“活”过来的指套，声音都变了调：“这……这是灵器啊……苏爷！好……好眼力！”
苏砚辰咧嘴一笑，把另一只指套也递给陈默。
“既然好用，就归你了！”
接着把那面小木盾和灰藤索也塞进怀里：“鬼叔客气，好兵器，有缘者得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