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这水缸般的腰身、层层叠叠的下巴，实乃世间绝色啊！”
苏牧被这一声赞叹吵得睁开眼睛。
他揉着太阳穴，迷迷糊糊地打量着四周。
眼前是一个云雾缭绕、古色古香的巨大广场。
广场上人头攒动，清一色穿着各式古朴长袍的男男女女…
远处高台之上…
坐着几位仙风道骨、长相丑陋的老者。
苏牧低头一看…
自己身上也穿着一件类似的灰色道袍，不再是从地摊买来的睡衣。
就在这时…
无数记忆碎片涌入他的脑海…
他原本是个65岁的社畜老牛马。
65岁的他去找25岁的部门领导请假的时候，领导不给批，结果气得他两眼一黑…
然后他就连人带身体穿越到了这个修仙世界。
在这里，他是“禅心宗”一个年过花甲、修为只有炼气一层的老奴。
今天正是宗门举办“分配道侣大会”的大日子。
所有适龄弟子都要在场，选择或者被选择道侣进行双修、共同精进。
双修？
自由选择道侣的那种？
这个好啊！
苏牧混浊的双眼瞬间亮了三分。
他兴致勃勃地开始在人群中搜寻漂亮仙子的身影。
结果这一看，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我日尼玛…这都是什么鬼？”
只见数百名男修士争先恐后地冲向那些肥胖臃肿、浑身恶臭、满脸脓疮的女修。
他们眼中闪烁着近乎癫狂的崇拜光芒。
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扑跪在一名肥胖丑陋的女修面前。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刘师姐，我愿奉上三块灵石作为聘礼，只求能与你结为道侣！”
被称作刘师姐的女修傲慢地抬起层层叠叠的下巴。
腋下杂草丛生散发出的酸臭气息让几步外的苏牧几欲作呕。
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
“这小伙子口味是真几把重！”
“三块灵石？”
“你先去治治眼睛吧…”
然而让苏牧裂开的是，旁边竟还有人大声赞叹。
“此味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啊！”
“刘师姐这腋下之风韵，淳厚中带着一丝不羁的野性，宛若陈年灵酿令人沉醉！”
“若能日日伴在此味左右，修行之路必然心魔不侵，大道可期啊！”
“看这腋下毛发之旺盛，犹如灵草丛生，正是气血充沛、根基稳固的明证！”
“刘师姐实乃千年难遇的良配！”
苏牧：“……”
他感觉自己的三观正在被按在地上疯狂摩擦。
自己虽然年事已高，但也不像这群年轻人一样饥不择食啊！
莫非他们有什么怪癖？
不远处，另外一场争夺更为激烈。
一个瘦骨嶙峋、牙齿焦黄、口臭扑鼻、满脸麻子的女修被十几人团团围住。
她身边的竞争之音此起彼伏。
“黄师妹这皮包骨的身材，配上蜡黄的肤色，简直是倾国倾城之貌！”
“我出五块灵石，求师妹垂青！”
“区区五块也敢开口？黄师妹这口黄牙，排列得如此别致，分明是天地灵气的结晶！我出十块！”
“你们都眼瞎了吗？没看见黄师妹脸上那些麻子分布得多么富有道韵？”
“其中暗合北斗七星之阵！我出二十块灵石！”
苏牧听得目瞪口呆。
脸上的褶子都快展平了。
水缸腰是苗条？腋臭是体香？黄牙麻子是道韵？
这世界的男修都他妈疯了？
就在这时，脑袋里的记忆终于融合完毕。
苏牧明白了这个世界的离谱设定。
其实在几年之前，这个世界一切都还正常。
可是不知从何时开始，所有男修的审美观发生了惊天逆转。
说是审美出问题，更像是精神出了问题。
所有男修们以胖为美、以臭为香、以丑为尊…
体重二百来斤，在他们眼里是苗条。
浑身恶臭，在他们眼里是香饽饽。
若是皮肤粗糙、脓疮麻子、腋毛旺盛、齿黄口臭…
这些都是加分项。
然而苏牧不知道是自己因为穿越的缘故还是怎么个事儿…
全世界只有他保持着清醒的正常审美。
他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向广场另一边…
果然…
有几个穿着素雅、容貌清丽、体态婀娜的女修被集体冷落。
她们不但无人问津，反而遭受着众人的指指点点和嗤笑。
尤其是角落里那个惊为天人的仙子。
她眼如秋水、唇如樱桃、琼鼻挺翘，皮肤细腻白皙。
一袭月白云锦长裙，外罩同色薄纱广袖外衫，腰间束着一条水玉流苏的丝绦，将那纤细腰肢勾勒得淋漓尽致。
领口微敞，露出一段雪白细腻、如同天鹅般优雅的脖颈。
以及其下那精致如玉的锁骨。
衣衫包裹之下…
峰峦起伏的轮廓若隐若现，饱满得几乎要挣脱束缚。
裙摆开叉处，偶尔惊鸿一瞥的修长玉腿，光滑莹润，引人无限遐思。
微风阵阵，裙裾如水波流淌，丰盈的胸线随着她呼吸微微起伏。
饱满臀线在微风的勾勒下显现出动人心魄的弧线。
她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心神荡漾。
苏牧看的心潮澎湃、枯处逢春。
可在别人眼中…
“你们看那柳如烟，腰细得像要折断，一看就不好生养！”
“可不是嘛！胸前那两团赘肉，圆滚滚的跟两个球一样，实在太丑了！”
“屁股又大又翘，太畸形了！哪像张师妹那么干瘪健康！”
“她那身皮肤白得跟死了三天似的，连个痘印疤痕都找不到，光滑得令人不适！”
“还有她那双白嫩的小脚，连点死皮老茧都没有，闻起来肯定很香，真令人作呕！”
苏牧记忆中关于柳如烟的信息浮现出来。
她是宗门内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
据说仙门审美尚未崩坏之前，她是万众瞩目、艳压群芳的绝世女神、玉女宗宗主。
更是无数天骄俊杰的梦中情人。
曾有仙门大宗的少主豪掷一万块上等灵石、数十枚地级灵丹作为聘礼，只求与她春风一度。
结果被她不屑地拒绝了。
那是何等的风华绝代，何等的眼高于顶！
然而，天道无常，审美突变。
她从云端跌落尘埃，从人人垂涎的女神成了人人嫌弃的“丑女”。
不但被取缔了合欢宗宗主之位、还被赶出宗门、沦落到禅心宗当杂役。
然后受尽白眼和嘲讽。
刚刚那些嫌弃她的声音她自然听得清楚。
她表面清冷淡定，但那双秋水眸子里深藏的一丝屈辱与黯淡。
凤凰落难、虎落平阳…
苏牧不由得砸吧砸吧嘴。
真是暴殄天物啊！
这帮有眼无珠的蠢货！
放在审美崩坏之前，柳如烟这种级别的女神绝对是望尘莫及。
他这种花甲老人…
连给柳如烟舔脚的资格都没有。
别说舔脚了…
闻脚都轮不到他。
而如今…
这丰乳肥臀的柳如烟居然没人要？
“下一个，苏牧！”
主持大典的执事长老念到了苏牧的名字。
苏牧佝偻的身躯一震…
轮到他选道侣了！
唰！
全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了过来。
带着各种看热闹的意味。
都说姜还是老的辣。
大家都想看看这位宗门老奴会选哪位仙子。
按照流程，男修可以主动向心仪的女修示好。
但若被女修指名…
尤其是被那些“热门”女修指名，通常是不能拒绝的。
旁边几个成功拿下“热门”道侣的男修，全都得意扬扬地搂着他们的“珍宝”，用鼓励和看好戏的眼神看着苏牧。
他们似乎已经猜到苏牧要选那个体重二百斤的刘师姐。
或是腿毛又粗又长的王师姐。
也许苏牧这老家伙眼光高选择体味恶臭的李师姐也说不定。
而角落里那些绝色仙子和柳如烟完全不为所动。
其实她们就是来走个过场。
她们自己也知道，完全不会被选中。
只是她们实在不想在出苦力了。
自从审美崩坏之后，女帝换成了一个三百多斤仙门的母猪。
漂亮的仙子地位一落千丈。
凡是没有道侣的仙子，都会被奴役到灵山挖矿。
所以每年一度的道侣分配大会成了她们重获自由的机会。
可惜…
从没有人选择过她们。
苏牧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然后在阵阵混合型生化武器的攻击下，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大步流星地…绕开了这群怪胎。
他佝偻着身子，径直走到了清冷孤绝的柳如烟面前。
整个广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连那些正在夸赞自家道侣“体香”的男修都停下了嘴巴。
苏牧看着眼前这张近看更是完美无瑕、惊艳得令人窒息的容颜。
心脏不争气地狂跳了几下。
他清了清嗓子…
“柳仙子，请问你愿意与老夫结为道侣、共参双修大道吗？”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整个广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如同看一个疯子一样看着苏牧。
不是…
他刚才说什么？
他选了谁？
柳…柳如烟？
那个细腰、大胸、屁股翘、皮肤光滑的丑女柳如烟？
这老爷子脑袋被门夹了？
还是修炼走火入魔把眼睛炼瞎了？
放着那些“珠圆玉润”、“风味醇厚”的绝色不要…
去选那个没人要的柳如烟？
“你这老奴！莫不是老眼昏花了？”
“那柳如烟前凸后翘、浑身白白净净像死人，你竟然选她？”
“赵师姐脚上的皴皮厚得能当鞋垫，腋味三日不散，这才是极品啊！”
“柳如烟连口痰都吐不响亮，嘴里也没味儿，你竟喜欢她？”
“赵师姐走路地动山摇，连青石板都能踩出裂痕，这分明是根基稳固的表现！”
“柳如烟轻飘飘的，脚还那么小，一看就虚浮无力命不久矣！”
“那种货色压根都找不到道侣，扔到青楼都没人要的货，这老奴咋想的？”
苏牧表面稳如老狗，心里疯狂吐槽。
你们这群傻逼快他妈闭嘴吧！
以前高攀不起，现在还不允许老子捡个漏了？
这颜值，这身材，这气质…
放在之前都连闻味儿都没机会。
现在不用花一块灵石就能白瞟到手。
你们这群疯子懂个屁！
苏牧见柳如烟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并不回答。
他满是褶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柳仙子放心，老夫虽然一把年纪、修为低微…”
“但日后定会努力与你共赴大道…”
“你的条件，老夫很满意。”
此话一出…
在场那些怪胎们绷不住了。
什么意思？
这老家伙竟然满意柳如烟的条件？
“糊涂的老混蛋！你竟然有眼无珠选那个骚浪蹄子？”
“瞧她那副骚贱模样，细皮嫩肉的多丑啊！”
“就是，连个痘印都没有，一看就不是正经双修的料！”
“还有那腰肢，一看就很能扭，哪有赵姐姐水缸腰敦实！”
“腋下光秃秃的不吉利，估计那里肯定也…”
就连柳如烟自己也彻底愣住了。
她那秋水般的眸子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光芒。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长期被孤立而产生了幻听。
这个老奴…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在如今这个世道选择我？
这…
这简直是自毁前程…
他会沦为整个宗门的笑柄啊！
这老家伙到底图什么？
执事长老眉头紧锁的看向苏牧。
他似乎也很不理解苏牧为什么会选个这么丑的仙子。
“苏牧，我再问你一遍，你当真要选柳如烟结为道侣？”
苏牧点点头：“此话当真、绝无戏言。”
这时，禅心宗宗主赵无极出现在众人面前。
宗主来了，在场所有人跪拜行礼。
赵无极刚刚听说宗内有人选择了柳如烟那绝世丑女当道侣，特意赶来看看。
他见那人是花甲之年的苏牧，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
“苏牧，你跟本座说说，你为何要选择柳如烟当道侣？”
此话一出…
那些二百来斤的丑陋母猪们全都看向苏牧。
她们想知道苏牧到底是怎么想的。
就连柳如烟也看向了苏牧。
她也想知道，这老奴为何会选自己。
莫非…
他和别的男修不一样？
有正常人的审美？
他能看清楚真正的美丑？
看清我有多美？
终于出现了一个识货的男修！
想到这里…
柳如烟心情变得很复杂。
若真是如此…
自己完璧之身岂不是被这老东西给白瞟了？
想到自己要被这副枯瘦苍老的身体压在身下…
一种屈辱不甘的心情油然而生。
面对赵无极的发问…
苏牧脸上却露出一阵复杂的神色。
“不瞒宗主，老夫口味重，非常猎奇。”
“老夫已经审美疲劳、对那些体重二百斤的美人不感兴趣…”
“唯独喜欢柳仙子这种歪瓜裂枣、奇形怪状的仙子。”
柳如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