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线顺着陆知遥的右颊滑下,滴在掌心残片上,发出轻微“嗤”声。那枚刻着“归墟”的铜镜碎片仍在震颤,微光如脉搏般明灭。
他双膝跪地,却未倒下。七具碎镜焦黑散落,灵气乱流如刀割过废殿石柱,崩裂之声不绝于耳。张大山扑倒在地,口鼻溢血,挣扎着抬头:“阵……毁了?”
“没毁。”陆知遥缓缓站起,左手五指张开,将残片置于掌心中央,“是被人从外部强行篡改频率,导致相位共振超载。”
他目光扫向东方天际那道压来的血云,瞳孔收缩:“干扰源不在宗门内,而在外域——有人用高阶灵器远程劫持了主镜信号。”
张大山咬牙撑起身子:“谁?能操控这种手段的……至少是金丹老祖!”
“不是老祖。”陆知遥指尖轻抚残片裂痕,声音冷如寒铁,“是李崇明。”
话音未落,远处钟声再响。三长两短,执法堂紧急召集令。
地面震动渐止,但空气中残留的震荡波仍让经脉刺痛。陆知遥闭目感应片刻,猛然睁眼:“他们要嫁祸于我。灵网失控的消息已经传开,执法堂不会等我辩解。”
“那怎么办?”张大山急问。
“反向溯源。”陆知遥将残片贴于眉心,体内灵子通道全速运转。他以量子引气术逆推能量流向,构建虚拟频谱图。刹那间,一道隐藏信号浮现——频率13.5赫兹,调制方式与李崇明惯用的符纹编码完全一致。
“是他。”陆知遥收手,眼中寒芒迸射,“他提前在第七镜中嵌入隐性符链,借我重启之机激活,制造暴动假象。真正的目的,是摧毁灵网,斩断科学修真的根基。”
张大山怒极:“畜生!你救了那么多外门弟子,他竟敢——”
“他怕。”陆知遥打断,“怕一个普通人也能突破灵根桎梏,怕整个修真体系被颠覆。所以他必须在我彻底掌控‘归墟之钥’前,将我定为祸乱之源。”
他转身走向角落,从碎石堆中拾起一块青铜残板——那是主阵基座的一部分,上面蚀刻着未完全损毁的导灵纹路。
“但这块残板还能用。”陆知遥手指划过纹路,“它记录了最后0.7秒的能量轨迹。只要我能复现那一刻的相位偏差,就能重构反击路径。”
张大山一愣:“你要……用失控的风暴反杀他?”
“风暴本无善恶。”陆知遥冷笑,“关键在于,谁掌握定向开关。”
他盘膝而坐,双手结印,将残板置于膝上。灵子通道开启至极限,意识沉入数据流。每一缕紊乱的灵气都被拆解成基本粒子模型,在脑中重组为动态演算图。
时间流逝。
残阳西沉,废殿阴影拉长。
忽然,陆知遥睁眼:“找到了。李崇明的符链存在一个延迟补偿漏洞——当他接收反馈信号时,会有0.3息的时间差。足够我植入反向指令。”
他取出怀中最后一枚微型共振环,这是他私藏的备用核心,内部刻有自创的纠错算法。
“我要把这场风暴变成一把刀。”陆知遥将共振环嵌入残板裂缝,“刀尖,对准他的神识烙印。”
张大山呼吸急促:“可你现在没有阵基,没有七镜,怎么引动如此庞大的能量?”
“不需要。”陆知遥嘴角扬起,“我只需要一根导线,一条通路,一个接入点。”
他指向西岭深处一口尚未完全枯竭的古井:“那口井还在响应残频。它是唯一还连着原始灵网的节点。”
两人迅速行动。陆知遥以导灵铜丝串联残板与古井出口,形成单向回路。又取自身精血滴入接驳口,激活临时认证协议。
“准备好了。”他说。
张大山握紧拳头:“动手吧。”
陆知遥启动共振环,输入逆向编码。蓝光微闪,残板开始发热。古井深处传来低沉嗡鸣,一股微弱但稳定的脉冲缓缓升起。
“锁定频率……注入反向扰动……”他十指翻飞,如同拨动无形琴弦。
突然,远处传来脚步声。数名执法弟子奔来,为首者正是李崇明,身披赤纹法袍,手持镇灵幡。
“果然是你!”李崇明厉喝,“灵网暴动,死伤十余人,你还不束手就擒?”
陆知遥不答,只将残板推向最高输出档。
蓝光暴涨!
古井喷出一道扭曲光柱,不再是无序扩散,而是呈螺旋状向上凝聚,直指天际血云。
李崇明脸色骤变:“他在重聚风暴!快打断他!”
执法弟子齐施符咒,数道红光射来。
陆知遥冷哼一声,残板猛然偏转,将部分能量折射为护盾。红光撞上光幕,瞬间蒸发。
“你的把戏到头了。”陆知遥盯着李崇明,“你以为篡改频率就能掩盖痕迹?可你忘了,每一次远程操控,都会在灵网留下神识波动特征。”
他手指一点,残板投影出一段波形图:“看清楚——这是你在戌时二刻发动的第一次干扰,振幅峰值与你昨日在藏书阁使用的静心符完全一致。”
李崇明瞳孔猛缩:“你……你怎么可能提取神识印记?”
“科学不止观象。”陆知遥声音如雷,“更能溯因。”
话毕,他双手合拢,将全部灵力灌入残板。
“反向引导程序,启动!”
蓝光骤然转向,化作一道凝练光矛,撕裂空气,直刺李崇明眉心。
李崇明慌忙挥动镇灵幡,结出三层防御阵。光矛撞击第一层,阵纹崩裂;击穿第二层,幡面卷曲;第三层仅支撑半息,轰然破碎。
光矛余势未减,正中其额前玉佩。
玉佩炸裂,李崇明仰天倒飞,重重摔在地上,口吐鲜血,右手抽搐不止。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他嘶吼。
“只是让你尝尝,被自己释放的风暴反噬的滋味。”陆知遥缓步上前,“那道干扰信号,已被我顺着你的神识链路原路送回。现在,你的识海正在承受百倍放大的相位冲击。”
李崇明面容扭曲,额头青筋暴起,显然神识已受重创。
陆知遥俯视着他:“你以为修真是天赋决定一切?可真正的力量,来自对规律的掌握。你阻我一次,我能破一次;你阻我百次,我就破你千次。”
他抬手,残板蓝光再度凝聚。
“这一击,不是为了杀你。”
“是为了告诉所有人——”
“谁若再敢以权压理,以旧法禁新道。”
“我必以风暴为刃,斩尽伪道!”
残板高举,能量汇聚至顶点。
李崇明挣扎欲起,却发现四肢如坠深渊,动弹不得。
执法弟子呆立原地,无人敢上前。
张大山站在古井旁,望着陆知遥挺立的身影,拳头紧握。
蓝光即将倾泻而下。
陆知遥的手指微微颤抖,不是因为疲惫,而是因为残板上的裂纹正在蔓延。
能量超出负荷。
下一瞬——
残板从中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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