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短篇小说 > 星海沉黎:邵总的囚宠新妻 > 第一卷:笼中雀Chapter5:爪牙初露5.5决意的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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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皓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如同退潮的海水,带走了最后一丝外界的声响。然而,这片被遗留下来的空间,并未恢复真正的“寂静”。

空气中,邵斯南那暴走后又被迫强行压制下去的信息素,如同风暴过后的低气压,依旧沉重地弥漫着,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极不稳定的余威,丝丝缕缕地钻进莫星黎的每一个毛孔,提醒着他刚才经历的那场近乎毁灭性的身心折磨。

身体的痛苦是实实在在的。肌肉依旧在不自主地痉挛,神经末梢残留着被过度刺激后的灼痛和麻痹感,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地撞击着耳膜,带来阵阵眩晕。喉咙干涩发紧,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膝盖上刚才重重磕碰的地方,此刻也开始泛起越来越清晰的钝痛。

所有这些不适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鲜活的、名为“痛苦”的地图,清晰地印刻在他的感知里。

但奇怪的是,与这剧烈的生理痛苦相比,此刻占据他大脑主导地位的,却并非对这些痛苦的感知。

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地、一瞬不瞬地钉在距离他手边不远的地面上——那里,一块柔软的灰色绒布上,静静地躺着一支独立包装的、冷静蓝色的舒缓凝胶。

凌皓留下的凝胶。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放大。周围的一切声音、光线、甚至空气中那令人不适的信息素余波,都仿佛褪色、模糊,成为了遥远的背景音。整个世界的光圈,都收缩了,聚焦在了那一点小小的蓝色之上。

它的存在,是如此突兀,如此不合逻辑,却又如此真实。

为什么?

这个念头像一枚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近乎停滞的思维湖面上,激起了一圈又一圈无法平息的涟漪。

凌皓是邵斯南最信任的特助,是他的左膀右臂,是他冰冷意志的延伸和执行者。他目睹过自己所有的狼狈和不堪,他清楚邵斯南对自己是个什么态度。他没有任何理由,冒着哪怕一丝一毫的风险,对自己流露出丝毫多余的、与“物品”身份不符的“关照”。

这不合规矩。不符合这座冰冷堡垒里的一切运行法则。

是陷阱吗?

这个怀疑几乎本能地窜上心头。是邵斯南授意的另一种试探?看他是否会因此放松警惕,是否会流露出不该有的期待,是否会愚蠢地去抓住这根看似救命的、实则致命的稻草?

理智尖叫着警告他:是的!一定是这样!在这里,任何不合常理的“善意”,都必然是包裹着糖衣的毒药!碰都不要碰!

恐惧如同条件反射,让他几乎要立刻移开视线,继续扮演那个对一切额外馈赠都麻木不仁、只懂得承受的傀儡。

可是……

他的目光却无法从那抹蓝色上移开。

他回忆起凌皓离开前看他的那一眼。那眼神里的复杂情绪——惊愕、怜悯、无奈……甚至还有一丝极淡的、仿佛物伤其类的疲惫。那不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更像是一种……短暂的、卸下职业面具后的真实流露。

还有他放下凝胶时的动作。那么自然,那么迅速,仿佛只是随手处理掉一件不需要的东西,却又精准地放在了触手可及的地方。那不是一种施舍的姿态,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心照不宣的传递。

万一呢?

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这东西,真的是给他的呢?

这个念头脆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力。

他现在浑身都在痛,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那凝胶包装上冷静的蓝色,在他眼中仿佛散发着一种能缓解所有痛苦的、柔和的光晕。它承诺着舒缓,承诺着片刻的喘息,承诺着一丝丝微不足道的、属于“人”的关怀。

在这片无垠的、冰冷的绝望深海里,这一点点可能的“善意”,就像唯一可见的浮木。明知道抓住它可能只是延缓溺亡的时间,甚至可能因为它而暴露位置死得更快,但那求生的本能,那被折磨到极致后对“舒适”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渴望,都在疯狂地鼓动着他:

抓住它!赌一把!

理智和本能,恐惧和渴望,在他体内激烈地厮杀。汗水再次从额角滑落,不是因为信息素的压迫,而是因为这艰难的心理抉择。他死死咬着牙,身体因为内部的挣扎而绷得僵硬。

最终,是一种破罐破摔的绝望,压倒了权衡利弊的恐惧。

还能更糟吗?他麻木地想。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被发现,然后迎来更残酷的折磨。而现在的状态,离被彻底摧毁也就只剩一步之遥了。但如果……如果那微乎其微的“万一”是真的……

他需要这点舒缓。他太需要了。不仅仅是为了身体上的痛苦,更是为了那即将彻底熄灭的、对“人性”的最后一点渺茫希望。

赌了!

这个念头如同最终敲定的法槌,带着一种悲壮的决绝,在他心中沉重落下。

他极其艰难地、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抬起仿佛有千斤重的手臂,颤抖的指尖缓慢地、一寸寸地伸向那支凝胶。每一个毫米的移动都耗费着他巨大的气力,也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几乎要破膛而出。

终于,冰凉的、光滑的塑料外壳接触到了他的指尖。

那一瞬间,他几乎要触电般缩回手!但最终,他猛地一咬牙,用尽最后一丝狠劲,迅速而轻巧地将那支凝胶攫入手中,飞快地藏进了制服内侧一个极其隐蔽的夹层里——那是他之前偷偷拆开线脚弄出来的一个小口袋。

完成了!

一阵虚脱般的无力感瞬间席卷了他。他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恶战。冷汗浸透了后背,心脏跳得像擂鼓。

他紧闭双眼,全身的感官都高度警觉地竖起着,恐惧地等待着预期的雷霆震怒。

几秒钟过去了……十几秒过去了……一分钟过去了……

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有书房内传来极其轻微的、似乎是邵斯南陷入药物作用下深眠的平稳呼吸声。

他……成功了?

巨大的、难以置信的侥幸感,混合着依旧未能散去的恐惧,和身体强烈的痛苦,交织成一种极其复杂的、几乎要让他晕厥过去的虚脱感。

他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感受着那支凝胶坚硬的外壳硌在胸口的微弱触感,那一点冰冷的存在,却像是一颗微弱却顽固的火种,被投入了他早已冰封死寂的心湖深处。

这一点点来自外界的、未经许可的“给予”,意义远超过凝胶本身。

它像一道微光,骤然照亮了他一直以来所处的、绝对黑暗的囚笼,让他清晰地看到——原来,冰冷的墙壁之外,或许真的存在别的什么东西。原来,并非所有人都会完全无视他的痛苦。原来……他或许,并不完全是孤身一人。

这认知带来的,并非软弱的依赖,而是一种全新的、冰冷的、却更加坚韧的力量。

希望虽微,但已种下。

与此同时,书房外听到的那些残酷话语,再次清晰地回响在耳边。邵斯南对他家族的打击,对他本人的调查威胁……所有这些,与刚才那场无妄的、源自邵斯南自身失控的折磨交织在一起,点燃了一种截然不同的情绪——

恨意。

不再是模糊的恐惧和屈辱,而是一种清晰的、尖锐的、带着明确指向性的冰冷恨意。

对邵斯南施加所有痛苦的恨。对自身弱小无力境遇的恨。甚至,对那个造成这一切局面的、自作聪明的自己的恨。

这股恨意,如同淬毒的冰棱,刺破了他长久以来的麻木与绝望,注入了一种危险的、却也是生机勃勃的活力。

他不再仅仅是想“活下去”。他要“逃出去”!然后,总有一天,他要让施加这一切的人,付出代价!

这个念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如同最终定格的蓝图,深深地刻入了他的脑海。

他慢慢地、挣扎着坐起身。身体的疼痛依旧剧烈,但某种内在的东西已经发生了不可逆转的改变。他看了一眼书房紧闭的门,眼神深处,最后一点彷徨和软弱被彻底剥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沉静的决意。

爪牙已初露。牢笼,终将被打破。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依旧残留着危险气息的空气,将那份蓝色的微光和冰冷的恨意一同,深深埋入心底。

逃离,从这一刻起,不再是模糊的愿望,而是必须执行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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