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凡觉得自己大概是史上第一个因为吃太多而被“软禁”的超级英雄预备役——如果“吃垮食堂”也算超能力的话。
林梓家的私人医疗室条件是真的好，床垫软得能陷进去，躺上去像裹在棉花里；机器人送餐比外卖还准时，连他爱吃的香辣味鸡腿都记得；空气里的香薰味闻久了，连失眠都好了点。可梁凡还是浑身不自在，一方面是怕自己哪天突然失控，长出犄角或者尾巴；另一方面是……他快无聊得长蘑菇了！
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偶尔被林梓拉去做测试——比如盯着不同颜色的灯泡看（林梓说这是“能量感知训练”），或者徒手捏压力计（结果他捏到脸红脖子粗，压力计才动了一点点，被林梓嘲讽“肥宅之力仅限捏可乐罐”）。他想给老于打个电话报平安，手机却被林梓没收了，理由是“防止信号干扰能量稳定”，只留下一台只能玩内置贪吃蛇的复古游戏机——这玩意儿对现在的他来说就是精神酷刑，因为他看那条像素蛇的眼神都开始泛绿光，满脑子都是“这蛇要是真的，能有多少卡路里”。
“我说，林大少爷，林总，林哥！”第三天下午，梁凡终于忍不住了，对着又来“查房”的林梓哀嚎，“再关下去我没变异先疯了！你好歹让我回宿舍拿点换洗衣服吧？我这身衣服都穿三天了，味儿都快能自主发酵，熏死蚊子了！”
林梓今天换了身黑色的训练服，剪裁合体，衬得他肩宽腿长，跟走 T台似的。他挑剔地上下打量了梁凡几眼，然后捏着鼻子往后退了半步：“嗯，确实有点入味了。行吧，看在你这两天能量监测还算稳的份上，准你放风一小时。”
梁凡如蒙大赦，差点从床上跳起来，可刚起身，又被林梓的话钉在了原地。
“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吧？”梁凡干笑，心里把林梓骂了八百遍，“就几步路，我拿了东西就回来，不劳您大驾……”
“怎么？”林梓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怕被你室友看见，误会我们‘出双入对’？还是想趁机给你的于胖子发‘求救信号’，比如摩尔斯电码，或者用眼神传递信息？”
梁凡：“……”
他把这茬忘了！这孙子不仅腹黑，还会读心吧？！
最终，梁凡还是被迫和林梓一起走出了那座堪比博物馆的豪宅。再次看到外面的阳光，梁凡差点感动得哭出来——这三天他快把自己憋成蘑菇了。
林梓开了辆银色的劳斯莱斯，比上次那辆更骚包，车身亮得能当镜子。梁凡坐在副驾上，全程缩着脖子，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座椅里——他可不想再被人当猴子看了。
车子驶入校园，果然又引起了一阵骚动。路过篮球场的时候，几个女生拿着手机对着车子拍，还指指点点的，梁凡甚至能听到“是林学长的车！”“副驾上是谁啊？好像有点胖！”的声音。
“啧，紧张什么？”林梓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支着车窗，姿态悠闲得像在度假，“跟我在一起很丢人吗？”
“不是丢人，是折寿……”梁凡小声嘀咕，指了指窗外，“大哥，你看不见那些女生的眼神吗？她们现在想的肯定不是‘哇塞豪车’，而是‘哇塞那个死胖子何德何能坐在我男神副驾’！我都能脑补出明天论坛热帖标题了——《惊！圣诺第一男神疑似被油腻肥宅攻略？是道德的沦丧还是审美的扭曲？》”
林梓被他逗笑了，笑得肩膀直抖，连方向盘都差点歪了：“不错嘛，还有心思编段子，看来恢复得挺好。”
车子停在宿舍楼下，果然又围了几个学生，对着车子拍照。梁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下车，恨不得给自己脚底装个火箭推进器，一秒冲进宿舍楼。
“十分钟。”林梓降下车窗，慢条斯理地看了眼手腕上的表——那表看起来就很贵，梁凡估计能买他一年的鸡腿，“超时的话，我就上去‘接’你。”
梁凡头也不回地比了个 OK的手势，一头扎进了宿舍楼。
推开 302宿舍的门，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泡面味混着汗味，还有老于的臭袜子味。梁凡居然觉得有点亲切，毕竟这才是他熟悉的“人间烟火”。
“我靠！凡子！你丫没死啊？！”老于的大嗓门瞬间炸响，他正戴着耳机打游戏，屏幕上还是《英雄联盟》的界面。看到梁凡，他直接把耳机一扔，扑了过来，一把抱住梁凡——梁凡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的红烧牛肉泡面味，还有点汗味。
“你他妈消失三天干嘛去了？！电话关机，消息不回，老子差点报警说你被富婆绑架割肾了！”老于晃着梁凡的肩膀，力道大得梁凡差点吐出来。
梁凡心里一暖——还是兄弟靠谱。他正要编个理由，比如“家里有事，回去了三天”，老于却猛地凑近他，鼻子像警犬似的嗅来嗅去。
“等等……你身上什么味儿？”老于皱起眉，一脸疑惑，“一股……高级酒店的香薰味？还有，你好像瘦了点？脸都没那么油了！说！是不是真被富婆包养了？！”
梁凡：“……”
他就知道！解释等于掩饰，掩饰等于事实！
“包养你个鬼！我……我就是出去做了个封闭式的健康减肥训练营！”梁凡急中生智，编了个还算合理的理由。
“训练营？就你？”老于一脸不信，伸手捏了捏梁凡的肚子，“三天能瘦这样？哪家训练营这么神？推荐一下，我也去！我想瘦十斤，好找个女朋友！”
“独家秘方！概不外传！”梁凡一边胡扯，一边快速收拾东西——他从衣柜里翻出两件 T恤、两条裤子，还有袜子内裤，塞进背包里。他还想拿本漫画书，却被老于拉住了。
“哎哎哎！别走啊！”老于压低声音，挤眉弄眼地凑过来，还拿出手机，点开校园论坛给梁凡看，“说正经的，你跟林大少爷到底啥情况？现在全校都在传你俩……嗯嗯啊啊？”他做了个暧昧的手势，还眨了眨眼。
梁凡凑过去一看，论坛热帖第一条就是《林学长的副驾神秘人！竟是 302宿舍的梁凡？！》，下面的评论都快炸了：“梁凡是谁？没听过啊！”“就是那个很胖的男生？他俩怎么认识的？”“我不信！林学长怎么会喜欢胖子！”“说不定是亲戚？”还有更离谱的：“我见过他俩在自动贩卖机前互动！林学长靠在梁凡身上！好甜！”
梁凡的脸瞬间垮成了苦瓜：“我就知道！都是谣言！我跟他屁关系没有！纯属被迫害！”
“被迫害能坐人家的劳斯莱斯？”老于显然不信，拍了拍梁凡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凡子，跟兄弟还瞒着？放心，我思想很开放的！不管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兄弟都支持你！到时候记得让林少爷给我介绍个富二代小姐姐就行，要求不高，长得好看，有钱，就行！”
梁凡恨不得把刚塞进包里的臭袜子掏出来，堵住老于的嘴：“支持你个锤子！我是直的！笔直！比钢筋还直！比电线杆还直！”
他挣脱老于，狼狈地往门口跑。身后还传来老于殷切的叮嘱：“凡子！把握机会！苟富贵，勿相忘啊——！”
梁凡一路狂奔下楼，感觉自己的一世清名（虽然本来也没多少）已经彻底碎成了二维码，还是扫出来显示“基佬”的那种。
他气喘吁吁地拉开车门坐进去，没好气地对林梓说：“满意了？我现在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全校都以为我跟你有一腿！”
林梓却没看他，眼神落在宿舍楼的方向，微微眯起了眼，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你那个室友……有点意思。”
“有意思个屁！他就是个八卦精加戏精！”梁凡系好安全带，催促道，“快走快走！再待下去我怕他追下来要林少爷的签名，顺便问你什么时候跟我‘官宣’！”
车子缓缓启动。梁凡看着窗外熟悉的校园——篮球场、图书馆、食堂，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可还没等他完全放松，林梓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好了，放风结束。接下来，该干正事了。”
“正事？什么正事？”梁凡心里咯噔一下，不祥的预感又上来了。
“不是说好了吗？”林梓侧过头，对他露出一个堪称“灿烂”的笑容，可在梁凡眼里，这笑容比鬼还吓人，“带你去后山那个废弃实验室，进行第一次实际演练啊。夜黑风高，正好适合探险练级。”
梁凡：“！！！”
他以为林梓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来真的？！
“现……现在？晚上？去那个鬼地方？”梁凡的声音都抖了，他可是从小就怕鬼，连恐怖片都不敢看，更别说去传说中的“鬼屋”了，“要不要这么急啊大哥？我……我还没准备好！我心理素质不行！我怕黑！我怕鬼！我连看《午夜凶铃》都得拉着老于一起看！”
“怕就对了。”林梓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说“我们去吃冰淇淋”，“恐惧是最好的催化剂，能让你更快激发能力。放心，有我在，死不了。顶多就是缺胳膊少腿，或者被什么东西附身……反正‘深蓝’的能量大概率能把你拼回来，大概。”
梁凡：“……”
这安慰还不如不说！缺胳膊少腿就算了，被附身是什么鬼？他可不想变成僵尸！
半小时后，梁凡站在了圣诺大学后山的入口处。眼前是一片黑黢黢的树林，树木长得歪歪扭扭的，树枝在夜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有人在耳边低语。一条若有若无的小路通向树林深处，路面上长满了杂草，看起来很久没人走了。远处，一栋废弃的苏式建筑隐约可见，屋顶上的烟囱歪歪扭扭的，在惨淡的月光下像一头蛰伏的巨兽，等着猎物上门。
梁凡早就听说过这实验室的传说——几十年前出过重大事故，死了不少人，还有人说看到过实验人员的鬼魂在里面游荡。后来学校就把实验室封了，成了校园怪谈的发源地。什么午夜哭声、移动的人影、莫名其妙的抓挠声……版本多得能出一本《圣诺大学鬼故事集》。
梁凡的腿肚子开始转筋，下意识地往林梓身边靠了靠——虽然他不喜欢林梓，但现在林梓是唯一的“靠山”了。
林梓递给他一个强光手电，还有一个像运动手环的东西：“手电拿着，别乱照，省点电。这个手环戴上，能测你的心率、肾上腺素，还有能量波动。我好知道你吓成什么样了。”
他自己也戴上一个，调试了一下，手环亮了个绿灯。
“走吧，宝贝儿～让我们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装神弄鬼。”林梓说完，率先迈步走进了树林。
梁凡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眼前阴森的树林，咽了口唾沫。内心疯狂咆哮：“老子只想当个平凡的肥宅啊！为什么要承受这些？！剧本不对啊导演！”
可抱怨归抱怨，他想到林梓手里的视频，想到自己可能变成怪物的未来，还是悲愤地一跺脚，打开了手电。
一束强光刺破黑暗，照亮了眼前的小路。他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地跟了上去。
“等等我……你走慢点！这路不好走……哎哟！”梁凡没注意脚下的树根，差点摔个狗吃屎，还好及时扶住了旁边的树。
手环立刻发出轻微的“滴滴”声，屏幕上显示：心率 120。
林梓回头，嗤笑一声：“这就开始怕了？热身都算不上。省点力气，待会儿有你哭的。”
梁凡没力气跟他抬杠，只能跟在他后面，一步一步往前走。树林里的声音越来越多，除了风声和树枝摩擦声，偶尔还有夜鸟的“咕咕”声，吓得梁凡一哆嗦。他的透视能力还时不时自己冒出来——一会儿看到地下盘根错节的树根（吓得他以为是蛇），一会儿又看穿一棵老树，发现里面有个巨大的蚂蚁窝（恶心得他差点吐了）。
“控制你的注意力！”林梓低声呵斥，“能量不是让你这么浪费的！集中精神，去‘感受’周围的能量，不是让你看蚂蚁窝！”
梁凡努力尝试，可越紧张越控制不住，只能在心里吐槽：“谁愿意看蚂蚁窝啊！还不是你逼我来这鬼地方！”
越靠近实验室，空气中的不安感就越明显。连林梓的表情都严肃了些，不再调侃梁凡，而是放慢脚步，警惕地看着周围。
“好像……确实有点东西。”他喃喃道，眼神里闪过一丝兴奋。
实验室终于出现在眼前——一栋三层小楼，墙皮大面积脱落，露出里面的红砖。窗户几乎没有完整的，有的蒙着塑料布，有的空着，黑洞洞的窗口像无数只眼睛，冷漠地注视着他们。铁门早已锈蚀，上面布满了红锈，虚掩着，推开一条缝。最吓人的是，铁门上有几道巨大的抓痕，深得能看到里面的金属，看起来像是被什么巨大的东西抓过。
“这……这抓痕不像假的啊……”梁凡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往后退了一步。
“嘘——”林梓突然示意他噤声，侧耳倾听，“听见了吗？”
梁凡屏住呼吸，仔细去听。
除了风声，似乎……真的有一种极其细微的、像是用指甲刮擦玻璃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楼里传出来！
手环上的心率瞬间飙升到 140。
“看来‘道具’已经等不及了。”林梓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伸手推开了那扇铁门。
“吱呀——”
铁门发出刺耳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瘆人。一股浓重的灰尘和霉味扑面而来，还夹杂着一丝难以形容的腥气，像血腥味混着腐烂的味道。
门内是一片狼藉的大厅，散落着破损的桌椅和仪器，地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踩上去会留下清晰的脚印。手电光扫过墙壁，梁凡看到墙上布满了各种奇怪的污渍——有的像血迹，有的像黑色的粘液，还有更多的抓痕，纵横交错，看得人头皮发麻。
那“刮擦”声变得更清晰了，从楼上传来，断断续续的，像有人在楼上用指甲刮墙。
“走，上楼看看。”林梓毫不犹豫地踏上通往二楼的楼梯。木质楼梯已经腐朽，每走一步都发出“ creak”的呻吟，仿佛随时会塌陷。
梁凡硬着头皮跟上，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胆战，生怕楼梯突然塌了，把他摔下去。
二楼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是无数个房间门，有的开着，有的关着。那刮擦声就是从走廊尽头最后一个房间里传出来的，越来越响。
两人慢慢靠近，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越是接近，那股腥气就越浓，梁凡甚至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类似消毒水的味道，混着腥气，更难闻了。
终于，他们停在了那扇紧闭的房门前。门牌早已脱落，只剩下一点锈迹。刮擦声就在门后，近在咫尺，“吱啦……吱啦……”，听得人牙根发酸。
林梓对梁凡使了个眼色，用口型无声地说：“开门，看看。”
梁凡疯狂摇头，用口型回敬：“你怎么不开？！你是老大你先来！”
林梓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梁凡，最后指了指门，意思是“你是来练手的，当然你开”。
梁凡想死的心都有了。他颤抖地伸出手，按在冰冷粗糙的门板上——门板上全是灰尘，还有点黏糊糊的，不知道是什么。
手环“滴滴”响了起来：心率 150，能量波动指数开始不稳定地跳动。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用力一推！
“吱呀——”
门开了。
梁凡立刻用手电照了进去。
房间不大，空荡荡的，只有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铁笼子。铁笼子锈迹斑斑，栏杆上还挂着点黑色的东西，像是干涸的血。
而笼子里……
赫然关着一只“怪物”。
那东西大概有半人高，浑身覆盖着稀疏的黑色毛发，粘腻腻的，像是被水泡过。四肢细长，手指尖长着尖锐的指甲，泛着寒光。它正用指甲一下下地刮擦着铁笼的栏杆，发出那种令人牙酸的“吱啦”声。
听到开门声，它猛地回过头！
梁凡倒吸一口凉气，手电光都抖了三抖！
那根本不是什么动物！它的脸像一张被揉烂又拉长的人脸，皮肤是青灰色的，上面沾着干涸的黑色粘液。眼睛是两个空洞的黑窟窿，没有眼球，只有黑漆漆的洞，看着能吸走人的灵魂。鼻子是两个小孔，没有鼻孔，嘴巴却咧得极大，从左耳咧到右耳，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细牙，像针尖一样，闪着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