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不存在的眼睛，仿佛穿透了墙壁与黑暗，带着一种审视猎物般的冰冷和贪婪，让她浑身的血液几乎在瞬间冻结。
“什么人？”
姜知猛地从椅子上弹起，心脏狂跳地扫视着工作室的每一个角落。
工作室里，除了她自己，空无一人。
窗外，是城市永不熄灭的霓虹，将室内杂乱的影子拉扯得如同鬼魅。
“……自己吓自己。”
她身体逐渐放松下来，喘着气，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自己真是压力太大了，大到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了。
这么想着，姜知的思路又回到了房东的电话身上。
这人下了最后通牒，这周再交不上三个月的房租，她和她这间承载了所有梦想的工作室，就得一起卷铺盖滚蛋。
三万二……
她颓然坐回椅子上，目光绝望地扫过满桌子废弃的设计稿。
失败，失败，还是失败。
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谁还愿意玩她这种精心设计剧情和机关的复古密室？
人人都爱简单粗暴的感官刺激。
就像对面那家“尖叫盒子”密室逃脱，靠着拙劣的声光电和廉价的鬼屋道具，最多再加上几个画着劣质血浆妆造的NPC，赚得盆满钵满，
他们还反过来嘲笑她的设计是“老古董”，不懂的年轻人的潮流。
可是……明明密室和鬼屋是有区别的，为什么要靠那些肤浅的东西来制造毫无深度的恐怖体验？
可就在她呆呆看着面前不知道后续该做什么的时候，那台早已自动关机、屏幕漆黑的旧电脑，竟”嗡”地一声，自行启动。
幽蓝的冷光刺破黑暗，映在她苍白的脸上。
屏幕上没有桌面，没有图标，只有一串扭曲蠕动的符文，像活物般在像素之间爬行，逐渐拼凑成一行字：
【检测到强烈执念与怨气共鸣……灵脉共振指数达标……绑定条件满足。】
“什么声音？”
姜知再次猛地后仰，椅子“哐”地撞上了背后的墙。
她下意识摸向桌角那把用来拆道具的美工刀，将刀举在了身前，眼神警惕地扫向了四周。
可还不等她开口，一个冰冷、毫无情绪起伏的机械音，直接在她脑海响了起来：
【您好，万界密室系统，已与您绑定成功。】
【宿主：姜知。】
【当前等级：LV0（凡人）。】
“……系统？”
她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
自己既不是穿越者，也没有生活在什么玄幻奇幻的世界，这系统是怎么找上门来的？
她用力掐了下大腿，疼得眉头一跳——
虽然近日的高强度工作已经让她连续做梦了好几天，但是现在这个……不是梦。
还没等她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系统的声音就继续响了起来——
【本系统可将宿主设计的密室具现为真实灵异空间，涵盖鬼怪、妖邪、民俗禁忌、规则类怪谈等超自然体验。】
【每完成一次有效惊吓，将获得”惊吓值”，用于解锁新主题、升级店铺、获取超凡能力，甚至雇佣鬼怪进行密室经营方面的升级。】
【且由宿主自主获得的系统惊吓值可按一定比例兑换成等额人民币，快速解决宿主的债务问题。】
姜知懵了，
“你是说……你能把我设计的密室变成真的？还能给我赚钱？”
她质疑的话音未落，屏幕上符文骤然重组，浮现出三行选项：
【恭喜宿主获得新手引导礼包（可用新手奖励的惊吓值限时兑换）】
【1.纸人新娘·怨婚回廊（D级，含完整怨灵参与）】
【2.午夜殡仪馆·守灵人守则（D级，含三具可操控的真实尸傀）】
【3.黄皮子讨封·山神庙诡局（D级，含精怪对话设计）】
每个选项下方，都附带一段恐怖背景简介，看着像是从民间志异里直接扒下来的：
“纸人新娘，因婚事遭毁，自缢于花轿之内，魂不散，怨不消，见活人即索替身。”
“殡仪馆守灵人，连续七夜目睹同一具尸体睁眼，最终精神崩溃，化作规则执行者。”
“黄皮子修道三百年，欲借人言成神，若被应允，赐福；若遭辱骂，降灾。”
姜知盯着那几行字，呼吸微微发紧。
这些……她都听过。
不，准确地说，是她父母的设计手稿里，出现过几乎一模一样的设定。
她猛地低头，看向自己刚刚在紧张之中无意识攥在手里的那枚铜扣——
那是母亲遗物，一枚老旧戏服上的纽扣，背面刻着一个她从小看不懂的符号。
而此刻，那符号正隐隐发烫，与屏幕上某个符文轮廓完全重合。
“所以……是因为这个？”
她喃喃。
【请宿主注意，惊吓值是本系统认定的硬通货。】
【人类一次尖叫值为1点，相对应的，鬼物惊惧值10点，厉鬼崩溃值100点，地府官员惊吓值500点。】
【为了更好地经营宿主的店铺，请宿主尽可能多地获取相关惊吓值。】
【当前店铺评级：F级（濒临倒闭）。】
【初始奖励：惊吓值×1000，可用于具现任意新手主题。】
【是否立即使用？】
姜知没说话。
她缓缓站起身，绕过堆满废稿的桌子，走到墙边那幅被她亲手撕去一半的设计图前。
那是她的合作伙伴之一林姐陪着她在这家游戏公司做的最后一个项目，名字叫《纸人新娘・冥婚诡事》。
为了让玩家能有更特别的体验，她和团队琢磨了好久，最后定了用全息投影加气流机关的方式，专门打造“纸人追人”的效果。
原本想着，等玩家走进布置好的场景里，全息投影会让白色的纸人从暗处飘出来，一会儿在身前晃，一会儿绕到身后，
再配合着气流机关，时不时从脖子后、手腕边吹过一阵凉飕飕的风，
这样，玩家肯定会觉得纸人真的在跟着自己跑，又紧张又刺激。
为了这个设计，团队连着熬了好几个通宵，调试投影的清晰度，调整气流的强度和方向，就盼着投资人试玩的时候能得到认可。
可没想到，投资人跟着引导员走完整个体验流程后，脸上没一点波澜，只淡淡说了句：
“毫无沉浸感，体验下来像在看儿童剧一样。”
“还有，你们设计的什么东方恐怖，哪有丧尸好玩？”
“要我说，你们真不适合做这行，趁早放弃吧。”
这话一出来，林姐和旁边的团队成员都愣在了原地，之前所有的期待和忙碌，好像一下子都落了空。
然后……这个项目连带着整个团队，都黄了。
可现在，系统说……能把它变成真的？
她忽然笑了，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丝疯狂的兴奋：
“所以，你是说，只要有人在里面被吓到，我就能拿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