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冲到聂淅娘跟前,瞪大着眼珠子,盯着聂淅娘:“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
聂淅娘朝着她母亲微微缩了缩身子。
卫宜娥赶忙把聂淅娘护在身侧,略带几分埋怨的口吻说:“侯爷,这是你闺女,不是你军中的下属。”
聂镇亥一改之前的强硬态度,连说话也柔软了几分。
他甚至搬来椅子,坐在聂淅娘面前,对着聂淅娘问道:“好闺女,你快跟爹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聂淅娘微微侧头看着卫宜娥,卫宜娥则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宽慰道:“没事,你就照实跟你爹说。”
聂淅娘正要开口,门外的管事突然前来报告:“侯爷、夫人,那个泥腿子又来了!”
“二公子正带着人,把他挡在门外呢。”
管事口中所说的二公子,指的就是崔子安。
聂镇亥听到崔子安在门口,刚刚站起了身,又缓缓坐了下去。
卫宜娥见状,对着聂镇亥说:“侯爷,无论如何,门外那孩子,也算对咱们女儿有恩。”
“你把他晾在门外,只会引来更多人的闲言碎语,不如,先把他请进来再说。”
“侯爷难道,就不好奇皇太女把他请入宫中,所为何事吗?”
聂镇亥屁股刚刚沾了边,一听到侯府夫人这话,立马就弹了起来!
“对!对!夫人说得对!本侯现在就去!”
聂镇亥来到门口的时候。
就瞧见崔子安带着一帮家丁,把陆鼎挡在门外。
同时,他瞧见陆鼎好像是一人来的,身后也没有马车,更没有随从。
因此他没有出现,只是站在阴暗处,袖手旁观。
崔子安大摇大摆地走到陆鼎跟前。
同时,十几个家丁手持棍棒围了上去,把陆鼎的后路也给抄了。
他个子虽然没有陆鼎高,但是身上这般气势,明显来的要强势许多。
他仰着头,脸上带着一份冷意:“我记得,你好像叫陆鼎是吧?”
“虽然不知道,你刚才是通过什么手段,上了皇太女的马车。”
“但是这风水轮流转,看看你现在,还不是像条狗一样,乖乖地爬了回来!”
崔子安说话的态度,非常嚣张!
与聂镇亥平时所见,略有不同。
平日里,崔子安在他面前一直都很乖巧,谦逊有礼。
但他很快就给养子找了借口:这孩子想来是要给为父找脸面,戏弄这陆鼎。
“本来呢,你要是一开始就卖个乖、俯首帖耳,以我父亲的心性,还是会让你进侯府这道大门的。”
“但是你太贪心了,你自以为傍上了皇太女,就竟然胆敢口出狂言,连我父亲都敢骂!”
“今天我就让你知道,辱骂侯爷会是什么下场!你们几个给我上,好好招待这个吃里扒外,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贱种!”
陆鼎由始至终一直都是面无表情。
直到边上这些人抡起手中的棍棒,要围殴时,他这才突然吆喝一声。
“等等!”
崔子安大笑。
他从身边人手里夺过一根棍子,把棍子抬起来,在陆鼎的头上轻轻敲了两下。
“咚!”
“咚!”
这声音听着很清脆。
陆鼎已经知道自己体内有真气,应该能和崔子安打个来回。
但他忍了!
陆鼎其实刚才就发现聂镇亥悄悄地站在阴暗处,在观察这边。
而他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就把武妧嬅给他的令牌亮出来,是想要显一显着崔子安的嘴脸。
这次,他打算“以身入局”,先吃点亏!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想求饶了?”
聂镇亥这个人吧,陆鼎跟他相处了三年,对他的“总结”,是典型的势利眼,捧高踩低!
对恢复家族荣光,有着非常热切的渴望!
甚至可以说,他这辈子最大的念想,就是复兴家族!
只可惜,他才疏学浅,虽然是八品高手,但是他这“八品”,很大程度也是家族用丹药喂出来的!
别说是同级别的高手,哪怕是皇帝身边普通的禁卫,都未必打得过!
对于聂镇亥,陆鼎没有过多想法,反正也不打算跟他们一家久待。
他目的是玩死崔子安!!
凌迟是皮肉之苦,而陆鼎要在精神上对他进行“活剐”!
先让聂镇亥把他逐出侯府,除去侯府公子的这层身份之后,再来动手就简单多了,也不会留下任何尾巴。
因此,第一件事情,就是让聂镇亥看清楚自己这么多年,到底养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对他失望、厌恶、驱除!
现在,“观众”已经就位,是时候开始表演了!
陆鼎这时候从怀里取出一块令牌,在崔子安面前摇晃了一下,他说。
“这是我的令牌,皇太女给的!”
“你现在让我进去,我有些事情要跟侯爷详细说,这件事情关乎到侯府的未来!”
陆鼎此话一出,能够明显看到聂镇亥在黑暗当中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明显是想要出来。
但他显然还想观望。
崔子安突然冲到陆鼎面前,一把将他手中的令牌抢了过去!
他将令牌抓在手中看了看,随后对着身边人说:“这令牌是假的,给我把他拖到旁边的巷子里!”
很显然,崔子安是打算要用私刑了!
而他身边的这些人都是他养的亲随,很听话地用手中的棍子,把陆鼎给顶到了旁边的巷子里。
他们分两批人,一前一后把陆鼎拦在巷子当中。
而此时,崔子安手里抓着令牌,上下抛动着。
他问道:“你这令牌是哪里来的?”
陆鼎的耳朵微微动了一下,他能够听见聂镇亥这时人已经来到了一墙之隔的花园里。
陆鼎知道,这个角落有一座假山,聂镇亥这时只要轻轻爬上一截,就能够看清巷子里的一切。
陆鼎为了不让崔子安察觉到聂镇亥的存在,没有特意去观望。
他说:“崔公子,这牌子是真是假,你交给侯爷,以他的身份看过便知!”
“你现在这么做,可是滥用私刑,越俎代庖!”
“你就不怕侯爷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处置你吗!?”
崔子安突然“哼哼哼”地阴笑了起来。
他手持棍子在陆鼎的心口上,戳了几下,使得陆鼎后退了两步。
崔子安发现这陆鼎现在就是个文弱书生。
很容易欺负!
但不知为何,之前他却能够舞动那么沉重的开山斧!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他知道这个人,绝对不能进侯府!
不然自己这么多年的谋划,必将前功尽弃!
崔子安一声冷哼,他说:“侯爷日理万机,怎能理会你这种下三烂的东西!”
“这令牌,我才懒得管它是真是假,我只知道,侯府的大门你进不去!”
“盛京很大,像你这种外来的泥腿子,走错了地方,被人当成盗匪,乱棍打死是很正常的。”
陆鼎故作惊悚:“你、你要杀我!?”
陆鼎的演技虽然差了几分,但周边环境黑暗,配上带着一点点颤抖的声音,倒也勉强合格。
崔子安笑声越发阴冷:“你,必须死!你要是不死,聂淅娘我又如何能够独占?”
“早在得知侯府千金流落在外的时候,我就多方打听!是我一手促成了迎接侯府千金归来这件事情!”
“如果不是我,她还在田里刨食呢!所以,她必须得嫁给我!”
“而你,我才不管你和皇太女有什么勾连,我也不在乎你又会给侯府带来什么,我只知道我的东西,谁都不能抢!”
“现在你可以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