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发地产的反击，比预想中来得更快、更猛、也更脏。
网上的帖子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每一篇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向团队里最柔软的地方。
“唐柔导演私生活混乱，为上位不择手段？”
帖子里贴出了几张经过模糊处理的照片，是唐柔和几个男性朋友在酒吧的合影，拍摄角度刁钻，硬是营造出一种暧昧不清的氛围。
“林晚晴，耶鲁毕业的高材生？扒一扒她的论文，竟有多处引用不规范，涉嫌学术造假！”
“清纯妹妹苏小小？不过是夜店小太妹洗白罢了，有图有真相！”
帖子下面，附上了一张苏小小大学时期化着浓妆、穿着清凉，在生日派对上和同学搞怪的照片。那本是青春期无伤大雅的玩闹，此刻却被解读为“放浪形骸”的铁证。
甚至连沈语馨都没有被放过。
她的家庭住址、个人信息，被半公开地挂在网上，引来无数好事者的窥探和骚扰。
“不是吧？苏小小原来是这样的人？”
“我就说这个团队有问题，果然，没一个干净的。”
“抄袭狗滚出创作圈！还我一片净土！”
水军带着节奏，不明真相的群众开始动摇，刚刚建立起来的正面舆论，瞬间乌云罩顶。
工作室里，气氛压抑到了冰点。
苏小小看着那张被恶意解读的照片，眼圈瞬间就红了，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只是她十八岁生日时，和闺蜜们办的主题派对，却被描绘得如此不堪。
唐柔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一拍桌子：“混蛋！这是污蔑！我要告他们！”
林晚晴的脸色冷得像冰，她紧紧攥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攻击她的专业能力，这是对她最大的侮辱。
但她比任何人都冷静。
“他们这是典型的焦土战术，不求胜利，只求把水搅浑，把我们所有人都拖下水。”林晚晴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恢复专业状态，“我立刻起草律师函，发给这些发布不实信息的平台和账号，要求他们删帖道歉。”
她看向李明：“同时，我们需要报警，人肉搜索已经违法了。法律途径虽然慢，但这是最正规、最不会留下后患的办法。”
这是最标准、最正确的危机公关流程。
然而，李明却摇了摇头。
他走到苏小小身边，抽了张纸巾递给她，动作很轻。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林晚晴。
“来不及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等你的律师函送到，帖子早就像病毒一样传遍全网了。等警察立案调查，小小的照片，唐柔的谣言，已经钉在了她们的耻辱柱上。到时候，就算我们赢了官司，澄清了事实，又有谁会关心一个过时新闻的真相？”
“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名誉被毁掉一次，就等于毁掉了一辈子。我们等不起。”
林晚晴的眉头紧紧锁起：“那你想怎么做？跟他们在网上打口水仗？只会越描越黑！李明，我们必须相信法律，这是我们的底线！”
“底线？”
李明忽然笑了，只是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
他第一次用一种近乎严厉的语气，对着林晚晴说道：
“林晚晴，我现在问你，你是我的律师，还是法治精神的传教士？”
林晚晴愣住了。
“他们对付我们的时候，讲底线了吗？他们把一个小姑娘的照片P得乱七八糟，把另一个人的私生活编排成黄色小说的时候，讲法律了吗？”
李明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对付君子，我们用君子的方法。对付流氓，就要用比他更流氓的手段！”
“这次，听我的！”
这是李明第一次，在团队面前展露出如此强硬甚至霸道的一面。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苏小小止住了哭泣，怔怔地看着他。
唐柔攥紧的拳头也松开了，她看着这个男人，忽然觉得那些网上的脏水，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林晚晴嘴唇动了动，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李明身上那股不讲规则、不计后果的狠劲，让她本能地感到抗拒和危险，但内心深处，却又不可抑制地升起一丝异样的……安全感。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规则之外，还有另一套解决问题的方式。简单、粗暴，却或许更有效。
李明没再看她们，转身走到角落，拿出了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喂。”萧焰的声音还带着一丝慵懒。
“是我，李明。”
“知道。有麻烦了？”
“对。”李明言简意赅，“帮我查一个人，宏发地产副总，王坤。我需要他所有不希望别人知道的事情，越快越好。”
电话那头的萧焰沉默了两秒，然后轻笑了一声。
“终于肯用我的方法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我还以为你要一直当个正人君子呢。”
“对付垃圾，没必要把自己弄得满手芬芳。”李明淡淡地说。
“好，我喜欢。”萧焰的回答干脆利落，“半天。”
电话挂断。
李明收起手机，转身回到会议室。
他身上的那股戾气已经消失不见，又恢复了那个沉稳温和的大叔模样。
“小小，去给自己倒杯热水，别哭了，不值得。”
“唐柔，把相机收好，我们还有第二期、第三期要拍。”
“晚晴，律师函可以准备，但先别发。等我的消息。”
他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仿佛刚才那个准备掀桌子的人不是他。
团队的三个女人看着他，心情复杂，但原本慌乱的心，却奇迹般地安定了下来。
主心骨，回来了。
萧焰的效率，高到了一种恐怖的程度。
仅仅四个小时后，李明的手机邮箱里，就收到了一个加密文件包。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解压文件。
屏幕上出现的内容，让他都忍不住挑了挑眉。
文件被分成了几个类别。
【财务问题】：详细记录了王坤从2018年至今，利用职务之便，挪用公司公款超过三千万的流水记录，每一笔的去向都清清楚楚。
【私人生活】：王坤除了原配妻子，在外面长期包养了三名情人，其中一个还是刚刚毕业的女大学生。每个情人的住址、转账记录、甚至是一些露骨的聊天截图，都整理得井井有条。
【灰色交易】：记录了王坤与几个地痞流氓头子的通话录音和转账凭证，其中就包括那个光头强。内容涉及暴力拆迁、威胁恐吓等。
最重磅的，是一个视频文件夹。
里面是一段高清监控视频，画面中，王坤正在一个豪华酒店的房间里，和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进行着某种不可描述的“交易”，而那个女人，是另一家地产公司高管的妻子。
这已经不是黑料了。
这是足以让他身败名裂，甚至牢底坐穿的核武器。
李明平静地看完了所有资料，然后关掉了文件。
他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任何道德上的挣扎。
既然对方选择了无底线的战争，那他能给的，就是对等的毁灭。
他找到王坤的私人手机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那头传来王坤极不耐烦的声音。
“谁啊？不知道我很忙吗！”
李明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一下鼠标，将那段最劲爆的视频，播放了零点五秒。
一声熟悉的、属于王坤自己的喘息声，通过听筒，清晰地传了过去。
电话那头，瞬间死寂。
过了足足五秒，王坤颤抖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你……你是谁？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明这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王总，别紧张。我只是想跟你玩个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