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哥，游戏，才刚刚开始。”
李明的声音，通过直播，传遍了全网。
那是一种不带任何情绪的，冰冷的宣告。
直播间里，五十多万观众，集体失声。
如果说，之前放出对比视频和弹幕墙，是让所有人感到羞愧和震惊。
那么此刻，直接点出幕后黑手的IP地址，就等同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对那个藏在阴沟里的敌人，发起了一场不死不休的追杀。
太刚了！
太狠了！
这已经不是公关，这是战争！
弹幕，在沉寂了数秒之后，以一种比之前谩骂时更猛烈百倍的姿态，彻底引爆！
【我草我草我草！直接点名！这是要线下真人快打了吗？！】
【龙哥？哪个龙哥？城西龙腾网吧？兄弟们，有在城西的吗？组团去观光啊！】
【这他妈才叫爷们！不跟你玩虚的，直接掀桌子！地址都给你爆出来！】
【我收回我之前骂人的话，我道歉！对不起！从今天起，我就是“小小厨房”的铁粉！这男人太帅了！】
【那个叫‘龙哥’的，现在估计已经尿裤子了吧？哈哈哈，在网上当键盘侠，现在被人把底裤都扒了！】
风向，已经不是逆转那么简单了。
这是一场彻底的，压倒性的舆论翻盘！
办公室里，林晚晴看着屏幕上滚动的弹幕，看着那个依旧面无表情的李明，她感觉自己的认知，正在被一遍又一遍地刷新。
她从未想过，一场濒临毁灭的公关危机，可以用这种近乎粗暴的方式来解决。
不解释，不卖惨，不走法律程序。
而是直接把刀子，递到所有观众手里，然后告诉他们，仇人就在那里。
他利用了所有人的情绪，将那些原本攻击他们的愤怒，巧妙地转移到了真正的始作俑者身上。
这是一种对人性的，近乎恐怖的洞察和操控力。
这个男人，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创业者。
他是个疯子。
一个懂得如何利用流量，掀起风暴的疯子。
苏小小也停止了哭泣，她呆呆地看着李明的背影，眼里的恐惧，逐渐被一种她自己都说不清的，名为“崇拜”和“依赖”的情绪所取代。
就在这时，李明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一个未知号码。
李明看了一眼，按下了接听键，并且开启了免提。
一个粗暴、狂怒，带着一丝气急败坏的男声，从听筒里炸了出来。
“你他妈的是李明？！”
“你小子有种啊！敢在网上直接点老子的名！？”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坏了道上的规矩，你信不信老子让你走不出这个城市！”
是龙哥！
苏小小刚止住的眼泪，瞬间又涌了上来，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林晚晴也是脸色一变，立刻上前一步，对李明做了一个“别乱说话”的口型。
这是赤裸裸的，来自现实世界的威胁！
网络上的胜利，在这一刻，显得那么虚幻。
然而，李明只是淡淡地对着手机说了一句。
“哦？是吗？”
他那轻飘飘的语气，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电话那头的龙哥，显然被他这种无所谓的态度给激怒了。
“你他妈……嘟…嘟…嘟……”
李明直接挂断了电话。
在龙哥的咆哮声中，在苏小小和林晚晴惊骇的目光中，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因为，第二个电话，已经打了进来。
来电显示，是一个来自首都的陌生号码。
“你疯了！他会报复我们的！”苏小小失声尖叫。
“李明，不要冲动！这种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林晚晴也急了。
李明没有理会她们，他接起了第二个电话。
这一次，他的语气，同样平静。
“喂，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礼貌，带着一丝笑意的中年男声。
“您好，请问是‘小小厨房’的主理人，李明先生吗？”
李明：“我是。”
“李先生您好，我是抖乐直播平台的运营总监，我叫张振。冒昧来电，还请见谅。”
抖乐，运营总监？
林晚晴和苏小小，同时愣住了。
这又是什么情况？
电话那头的张振，语气里充满了欣赏。
“李先生，我刚刚完整地看完了您的直播。我必须说，这是我从业五年来，见过的最精彩、最震撼，堪称教科书级别的危机公关。”
“首先，我代表抖乐平台，为我们审核部门之前的错误判断，向您和苏小姐，致以最诚挚的歉意。相关的警告和处罚，我们已经全部撤销。”
“其次，对于‘圈内扒婆’等恶意造谣的营销号，我们平台已经第一时间对他们进行了最高等级的封禁处理，并且会全力配合你们后续的法律追责。”
一连串的好消息，让苏小小和林晚晴的大脑，有些宕机。
前一秒，还是地痞流氓的死亡威胁。
后一秒，就成了平台最高层的亲自致歉和示好。
这反转，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张总监客气了。”李明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喜悦。
电话那头的张振，似乎对李明的平静毫不意外，他笑了笑，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李先生，您的才华，和‘小小厨房’这个账号的潜力，我们有目共睹。我这次打电话来，除了道歉，更是想代表平台，正式向你们发出一份邀请。”
“我们希望，能与‘小小厨房’，签订一份S级的独家合作协议。”
S级合同！
林晚晴的身体，猛地一震。
作为律师，她接触过一些MCN机构的案子，她很清楚，“S级合同”在抖乐平台意味着什么。
那代表着平台最高级别的资源倾斜，代表着数百万甚至上千万的签约金，代表着一步登天！
这是无数主播和内容创作者，梦寐以求的终极目标！
而现在，这份合同，主动送到了他们面前。
挂断电话后，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苏小小还沉浸在巨大的喜悦和不真实感中，小脸通红。
李明则像没事人一样，给自己倒了杯水。
只有林晚晴，在短暂的震惊后，迅速恢复了冷静。
她走上前，表情严肃。
“李明，我们必须谈谈那个龙哥的事情。”
“S级合同固然重要，但人身安全是第一位的。龙哥这种混社会的地头蛇，做事没有底线。我建议，如果他那边愿意出钱私了，我们可以考虑接受。”
她从最专业的角度分析道：“走法律程序告他诽谤，周期长，取证难，最后就算胜诉，赔偿也有限。而且，这会彻底激怒他，让他不计后果地报复。接受私了，拿一笔封口费，息事宁人，对我们目前来说，是风险最低的选择。”
苏小小一听，也连连点头：“对对对，林律师说得对！我们不要再惹他了，太可怕了！”
李明喝了口水，看着一脸紧张的两人，忽然笑了。
他摇了摇头。
“林律师，你的建议，在昨天，是完全正确的。”
“但现在，过时了。”
林晚晴皱眉：“什么意思？”
李明放下水杯，缓缓开口。
“昨天，我们是两个无人问津的小主播，龙哥想捏死我们，就像捏死两只蚂蚁，平台不会管，法律管不过来。”
“但是现在，我们是什么？”
他看着林晚晴，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们是抖乐平台总监亲自打电话，许诺了S级合同的‘优质内容资产’。”
“资产，你懂吗？”
“现在，龙哥如果敢动我们，他动的不是李明和苏小小，他动的是抖乐平台的S级签约主播，他是在打张总监的脸，是在损害平台的利益和声誉。”
“你觉得，一个估值千亿的上市公司，会允许一个地方流氓，砸掉他们刚要重金打造的招牌吗？”
李明的话，如同晨钟暮鼓，狠狠敲在林晚晴的心上。
她瞬间明白了。
格局。
是格局变了！
李明用一场直播，撬动了资本的力量，为自己披上了一件最坚硬的铠甲。
“我们现在的对手，已经不是龙哥了。”
李明看着窗外的夜景，眼神里没有了疯狂，只剩下深邃的平静。
“我们的对手，是其他拿到S级合同的MCN，是这个流量场里，所有的顶级玩家。”
他转过身，看着依旧有些茫然的两人。
“对了，张总监的S级合同，有一个附加条件。”
“或者说，是一场考验。”
苏小小和林晚晴的心，同时提了起来。
李明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个月内。”
他又伸出了第二根手指。
“粉丝数量，从现在的五十万，做到二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