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家里的那两个嫂子，我倒是可以代劳。”赵虎淫笑一声。
话音砸在地上。
空气凝住了。
想凑近闻肉香的百姓，呼啦一下全散了。他们远远围成一个圈，伸长脖子，脸上是惊恐，是畏惧，还有一丝藏不住的兴奋。
“镇西头的赵虎！”
“完了。”
“惹上这群泼皮，这后生要倒大霉啦。”
“可惜了那好肉……”
蚊子哼哼一样的声音，钻进李夜的耳朵。
赵虎很得意。他喜欢这种眼神，所有人看他都像看一头老虎。他身后站着四个拿长木棍的棍夫，一个个歪着脖子，斜着眼，浑身都是凶狠的劲儿。
人多势众。
他赵虎今天就是这集市的规矩。
李夜没说话。心里已经盘算开来。
干他娘的，现在这身体还是太羸弱了，大伤初愈，真要硬碰硬干翻这五个杂碎，自己少说也得挨上两，三棍子。不划算。
幸好，他从不做没准备的仗。
昨晚磨的那一包上好的辣椒面，此刻就静静地躺在他衣兜里，旁边还有一个小竹筒，里面是浓缩辣椒水，专治各种不服。
他正盘算着，身旁的李猛却先炸了。
“狗娘养的！”
一声爆吼。
李猛山一样的身板猛地往前一横，死死挡在李夜身前。手里那把切肉的刀，雪亮的刀尖直指赵虎的喉咙。
“你敢动俺夜哥儿一根汗毛，老子今天就活劈了你！”
他双眼通红，胸膛起伏，像一头被惹毛的熊。
赵虎心口一窒，脚跟不由自主地往后挪了半寸。他张了张嘴，狠话卡在喉咙里。
“你，你敢……”
“你看俺敢不敢！”
李猛唾沫星子喷出，人就要往前冲。
“猛子。”
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李夜把李猛往自己身后拉了拉，两人位置来了个互换，变成了李夜挡在李猛的前面。
“交给我。”
李猛浑身一僵。肩膀上那只手不重，却让他动弹不得。他眼里的红光退了些。夜哥儿护着他。他懂了。
一股热流从心底涌起。
有事，夜哥儿真上啊！
他握紧了刀，退后一步。那双喷火的眼睛，还是死死钉在赵虎身上。
李夜这才抬眼。
他的眼神是一口深井。
“要钱，没有。”
他顿了顿。
“要命，不给。”
赵虎的脸“轰”一下涨成猪肝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毛头小子如此羞辱，他要是还能忍，以后就别在镇上混了！
“反了天了！”
他咆哮。
“给我砸！把他的摊子给我掀了！”
棍夫得了令，嗷嗷叫着往前冲。
他们动了。
李夜也动了。
他身体一侧，右手从兜里闪电般掏出一个油纸包。手腕一抖。
呼。
一大片红色的粉末，迎着风，劈头盖脸罩了过去。
“啊！我的眼睛！”
“什么东西！辣死我了！”
赵虎冲在最前，脸上像被泼了滚油。他什么都看不见，只有烧心的痛。他一边乱揉眼睛，一边还在叫嚣。
“给我往死里打！”
李夜没停。
撒出辣椒面的同时，左脚鬼魅般踹了出去。
一脚。
正中一个壮汉的裤裆。
“嗷！”
一声惨叫，不像人声。
那壮汉弓着身子，像只大虾，直挺挺倒下去。他捂着要害，浑身抽搐。
周围看热闹的男人，齐齐觉得裤裆一凉。
太狠了。
另一个棍夫还没反应过来，李夜一记低扫，踢在他脚踝上。
“咔嚓。”
骨头断了。那人抱着脚踝，倒在地上打滚。
眨眼功夫，五个人废了两个。
“猛子，动手！”
李夜低喝。
“用刀背，别出人命！”
这里是在镇上，大庭广众的，闹出人命不好收场，他们这些无权无势没背景的三无平头老百姓，和大离的官府打交道，无异于虎口拔牙，不划算。
旋即，李夜又补充一句，“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猛子早就在等这句话。
他像一头出笼的猛虎，对着一个还在揉眼睛的地痞后背，抡圆了刀背就砸了下去。
“砰！”
一声闷响。那人哼都没哼，软了下去。
猛子不停，大步冲向还在干嚎的赵虎，一记重拳，结结实实捣在他肚子上。
赵虎疼得趴在地上，像狗一样干呕，苦胆水都吐了出来。
李夜人影一闪，冲向剩下的人。
一个棍夫的木棍刚举起来，手腕就被扣住。
李夜一拧一带。
“啊！”
那人的手臂反折成一个怪样子。木棍脱手，人也跟着跪倒在地，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最后一个棍夫已被吓破了胆，什么都不顾了，转身就跑。
李夜一个箭步跟上，手刀落下，重重地砍在他后颈。
那人身体一僵，眼珠子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十几个呼吸。
刚才还神气活现的一伙人，东倒西歪地躺了一地，哭爹喊娘，满地打滚。
集市上，周围围着看热闹的人都张大了嘴巴，眼珠子瞪得溜圆。
这就完了？
两个打五个，一个伤没受？
不知是谁，先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忍不住喊了一声：“打得好啊！”
“打得好！”
这一声像点了火药桶。
“打得好！早就看这群杂碎不顺眼了！”
“解气！这后生是条好汉！”
叫好声，一片连着一片。
赵虎在手下的搀扶下，连滚带爬站起来。他此刻视力都还没恢复，什么也看不见，耳朵里全是嘲笑。每一声都像一记耳光，抽在他脸上。
“你，你给老子等着！”
他撂下句狠话，在一片哄笑声里，带着残兵败将，跑了。
李夜拍了拍手神色淡然，好似只是赶走了几只苍蝇。
他转身回到肉摊前，对着发愣的众人，露出一口白牙。
“各位乡亲，没事了。”
他朗声笑道。
“上好的野猪肉，三十文一斤，童叟无欺，先到先得！”
人群静了一下。
然后，“轰”一下炸开。
“给我来五斤！”
“我要十斤！这肉一看就好！”
“后生，给俺留条后腿！”
百姓们见识了李夜的威势，再无半点顾虑，加上这肉确实香气扑鼻，一个个争先恐后，唯恐买不到。
李夜和猛子一个切肉，一个收钱，忙得不亦乐乎。
不到半个时辰，案板上那一百八十斤野猪肉，就被抢购一空。
李夜将一串串沉甸甸的铜钱收进钱袋，粗略一数，足足有五千四百文！
五贯还多！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靠拳头，靠脑子，赚到的第一笔钱。
有了钱，好日子，才算终于有了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