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幕外那枚黑色骨符刚浮起，我就知道瞒不住了。
他察觉了脚印的异常，也察觉了这洞不对劲。但真正让他起疑的，不是尸体，不是焦痕，而是我藏在岩缝里的呼吸节奏——哪怕调成和双珠共鸣，也终究是人为压制的痕迹。他回来了，还带回一枚能破阵的符。
我不能动。
骨符扫来的那股阴冷气息贴着岩壁爬行，像毒蛇探路。它不认人，只认灵力波动。我将离火珠的热度压到最低，让混沌气沉进肺腑深处，连血流都减缓。指尖却悄悄滑向身后一道符文裂痕，用指甲刮下一点干涸的血粒，混着唾沫，抹在裂口边缘。
这是之前画引火惑神阵时留下的记号。现在它成了唯一的活路。
骨符扫过我藏身的位置，停了一瞬。
我屏住最后一丝气息，把离火珠的微光引向洞底深处，轻轻闪了一下——比刚才那道假光更短，更急，像是濒死前的抽搐。
外面那人皱眉，低声道：“有反应。”
洞内的黑袍人回头：“什么？”
“深处……又闪了。”
“不可能，那具尸体经脉都烧断了。”
“可灵力波动没断。”
两人对视一眼，沉默了几息。
然后，外面那人把骨符往前递了半尺：“你进去，我守着。若真有宝，别让它再炸一次。”
洞内那人迟疑片刻，点头，握紧骨符，往里走。
我靠在岩缝里，一动不动。
他每走一步，脚底都会碾过我之前画下的阵纹残迹。那些纹路早已失效，但残留的血气还在。他没察觉，只觉得越往里，空气越闷，骨符的光芒也越暗。
三步。
五步。
当他踏入我身后那片布满古老符文的区域时，我动了。
指尖猛地按进裂痕，血混着混沌气灌进去。不是攻击，是唤醒。
山洞初探时我就发现，这些符文会排斥异种灵力。当时挡的是混沌气，现在，它该对付真正的邪物了。
符文微光一闪，极淡，像风吹过灰烬。
黑袍人脚步一顿。
他察觉到了。灵力运转突然滞涩，像是踩进了泥潭。骨符的黑光缩了半寸，边缘开始发颤。
他想退。
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左手一扬，离火珠弹出一道火线，直击洞顶裂隙。轰的一声，碎石砸落，正好封住他退路。
他猛地转身，骨符横扫，黑光炸开，震飞几块落石。但他没再动。他盯着我藏身的方向，声音冷下来：“出来。”
我没应。
他抬手，骨符悬空，缓缓旋转，开始扫描。
我知道他快找到我了。但他不知道，这片符文区不只是屏障——它还能放大。
我咬破舌尖，将最后一股混沌气压进离火珠，再顺着指尖，注入脚下的符文裂隙。同时默念那句刚悟出的口诀：“火引混沌转。”
离火珠的火焰瞬间由赤红转为幽蓝，带着一丝混沌气息，贴着地面蔓延。
它爬过符文，像水渗进干涸的河床。
当火焰触及第三道裂痕时，整片岩壁的符文同时亮起，微光连成一片，形成一个半圆形的力场。
黑袍人脸色变了。
他的骨符彻底黯淡，灵力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一样，运转越来越慢。他想掐诀，手指却僵在半空。
“火噬灵。”我低声说。
这名字是刚才突然冒出来的，像是功法自动补全的一段记忆。这片符文，天生克制魔道灵力。而我的火，混了混沌气，正好成了引子。
幽蓝火焰顺着符文脉络爬升，最终在空中交织成一张网，罩向他头顶。
他终于慌了，猛地咬破手指，以血催符，骨符爆开一团黑雾，试图冲破束缚。
但黑雾一碰到火焰，立刻被点燃，化作青烟。
他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我撑着岩壁站起来，肩伤撕裂，血顺着胳膊往下淌。但我没管。右手握紧离火珠，左手按在丹田，将体内残存的混沌气全部逼出，灌进珠中。
双珠共鸣。
离火珠与藏在胸口的混沌灵珠同时震颤，蓝火暴涨，顺着符文形成的网，直扑黑袍人全身。
他想逃，可双腿被符文之力锁住，动弹不得。
火焰缠上他手臂的瞬间，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黑雾从他七窍中被抽出，化作火舌吞没。他的皮肤开始干裂，灵力崩解，像沙堆一样塌下去。
三息后，火灭。
他倒在地上，只剩一具焦黑的躯壳。
我喘着气，靠回岩壁。
可没等我缓过劲，外面传来一声怒喝。
是另一个。
他察觉到了同伴的死。
骨符的黑光猛然暴涨，狠狠撞在光幕上。轰的一声，赤色屏障剧烈震荡，裂开蛛网般的纹路。碎石从洞顶簌簌落下，整条通道都在震。
我抬手，将刚激活的符文之力凝聚到离火珠表面，形成一层赤红护盾。
下一瞬，黑光破幕而入，直击我胸口。
我横珠格挡，护盾炸开，火光四溅。整个人被震得撞上岩壁，喉头一甜，血从嘴角溢出。
但我没倒。
他站在洞口，满脸杀意，骨符再次举起。
我知道他不会再试探了。这一击，必杀。
我低头看了眼离火珠，又看了眼脚下那些还在微弱闪烁的符文。
还有一次机会。
我猛地将混沌气灌入地面，引爆所有残存的符文阵列。不是为了攻击，而是为了塌方。
轰——！
整条通道的岩壁同时爆裂，符文亮到极致，随即熄灭。巨石从顶部落下，一块接一块，砸向洞口。
他想退，可已经晚了。
第一块石头砸中他肩膀，第二块压住他的腿，第三块、第四块……接连不断，将他整个人埋进石堆。
最后，一块磨盘大的岩石轰然落下，封死了出口。
尘埃落定。
我靠着岩壁，慢慢滑坐在地。
肩上的血还在流，混着汗，滴在离火珠上。珠子轻轻震了一下，像是回应。
洞里安静了。
只有符文残光还在闪烁，一明一暗，和离火珠的脉动同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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