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搜身不过关？菜在肚子里！
东城黑市的风，一夜之间就变了味道。
一股紧张而诡异的气氛，随着一个“警方即将严打”的传言，在这片灰色地带的角落里迅速发酵。
平日里嘈杂的交易巷道，此刻却多了几分压抑的死寂，摊贩们交头接耳，眼神里满是揣度和不安。
所有人都明白，这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征兆。
赵瘸子坐在巷口最深处的老藤椅上，指节一下下敲击着那根乌黑的拐杖，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的独眼微眯，像一头蛰伏的独狼，冷冷地注视着入口。
他亲自放出风声，就是要逼那个神秘的供货商现身。
在他看来，再珍贵的菜，也得换成钱才算数。
只要对方敢来，今天就是他的死期。
十名最得力的打手分列巷道两侧，看似在闲聊，实则肌肉紧绷，目光如鹰隼般锁定每一个进来的人。
巷口更是立下了一条新规矩：今日所有供货，无论大小，必须开包验货，搜身过筛。
这是赵瘸子最后的防线，他要将那个“看不见”的敌人，从空气中活生生揪出来。
人群的边缘，一个穿着旧蓝色工装的男人正低头抽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却异常锐利。
他是王力，一名便衣，也是赵瘸子用钱喂了多年的线人。
他的任务很简单，只要确认了目标，立刻就去街对面的电话亭“举报”，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功劳。
午时刚过，阳光被狭窄的巷道切割成斑驳的光影。
一个身影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正是林凡。
他依旧是那副不起眼的打扮，背上是一个干瘪的帆布包，脸上看不出丝毫慌张，仿佛只是来逛集市的。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赵瘸子缓缓站起身，拐杖在青石板上重重一顿，发出“笃”的一声脆响，整个巷子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你就是那个供货的？”他的声音沙哑而阴冷。
林凡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规矩懂吗？”赵瘸子冷笑一声，独眼中满是残忍的快意，“脱衣搜身，不然菜留下，人可以滚了。”
话音刚落，两名肌肉虬结的壮汉便一左一右靠了上来，蒲扇般的大手直接按住了林凡的肩膀。
人群中响起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所有人都知道，这搜身只是个由头，接下来必然是雷霆万钧的手段。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林凡没有丝毫反抗。
他甚至主动举起了双手，任由那两名壮汉在他身上粗暴地摸索。
从上衣口袋到裤腿，再到那只空空如也的帆布包，最后连鞋子和袜子都被脱了下来，翻了个底朝天。
什么都没有。
别说二十斤鲜菜，连一根菜叶子都没找到。
两名壮汉面面相觑，回头看向赵瘸子，一脸的茫然。
巷子里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这出乎预料的结局让他们的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
赵瘸子的脸色瞬间铁青，肌肉在脸颊上不住地抽搐。
他设想了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过对方会如此“坦荡”。
这算什么？
耍他吗？！
他感觉自己精心布置的杀局，变成了一个滑稽可笑的闹剧，而他就是那个舞台上最愚蠢的小丑。
“你……”赵瘸子刚要发作，一股暴戾的杀气从他身上迸发出来。
就在这时，林凡的脸色突然一白，他猛地捂住腹部，痛苦地弯下腰，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汗珠。
“不好……菜……吃坏了……”他呻吟着，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痛苦。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林凡喉头一阵涌动，竟当众干呕起来！
“呕——”
几片翠绿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的香菜叶，混着些许胃液，被他吐在了脚下的青石板上。
那独特的浓郁香气，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整个黑市，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地上那几片绿得刺眼的菜叶。
这不正是前几天引起轰动的顶级香菜吗？
这味道，这色泽，做不了假！
赵瘸子像是被一道天雷劈中，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惊怒交加地指着林凡，嘴唇哆嗦着，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把菜……吃了？！”
二十斤！
那可是二十斤的顶级鲜菜！
这个疯子竟然把它们全都吃了？！
林凡虚弱地靠在墙上，喘着粗气，一脸歉意地说道：“对不住，赵爷……路上实在饿得慌，就……就偷吃了两口垫垫肚子……没想到这菜这么冲，一下就吃坏了……”
这番话听起来荒唐至极，却又似乎是唯一的解释。
不然，他怎么可能凭空变出这几片菜叶？
人群彻底哗然！
为了躲避搜查，竟然把货全吃了？
这是何等惊世骇俗的操作！
远处的便衣王力也皱紧了眉头，他掏出笔记本，却不知道该如何记录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嫌疑人将赃物全部食用，导致无法人赃并获？
这报告写上去，怕不是要被科长当成疯子。
就在赵瘸子的理智即将被怒火吞噬，准备不顾一切下令动手的时候——
“呜——呜——”
尖锐而急促的警笛声毫无征兆地从巷外响起，由远及近，瞬间撕裂了黑市的宁静！
人群大乱，摊贩们惊慌失措地收拾东西，想要四散奔逃。
但巷口和巷尾早已被冲进来的保卫科人员堵得水泄不通。
带队的正是周建国，他目光如电，手一挥，队员们便如狼似虎地扑了进来。
赵瘸子心头一沉，暗道不好！
这绝不是巧合！
他猛地回头，死死盯住林凡，电光火石间，他全明白了。
从头到尾，这都是一个局！
一个反向的杀局！
来不及多想，赵瘸子眼中凶光一闪，猛地一拧手中拐杖的把手，一截闪着寒光的短刀赫然弹出！
他推开身边的人，瘸着腿，状若疯虎地向着一侧的矮墙冲去，企图逃出生天。
“不许动！”周建国早有防备，厉声喝道。
原来，林凡赴约之前，就将一份详细的东城黑市窝点地图，连同赵瘸子手下骨干成员的名单，匿名寄到了保卫科周建国的办公桌上。
信封里只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东城黑市明日午时有大规模非法交易，带头者拐杖藏刀。”
警方早已布控多时，只等瓮中捉鳖。
赵瘸子哪里还听得进警告，他唯一的念头就是逃。
然而，他刚跃起，就被两名身手矫健的队员扑倒在地，手中的短刀脱手飞出，“当啷”一声掉在石板上。
混乱的人群中，孙寡妇的脸上没有丝毫惊慌，她隔着攒动的人头，悄悄地向着墙边的林凡，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三日后，一则通告在红星轧钢厂内部传开，后勤处刘干事因“严重违纪，包庇亲属从事非法活动，滥用职权”，被当场撤职查办。
消息传到家属大院，贾张氏坐在地上，拍着大腿的嚎哭声，几乎掀翻了整栋楼的屋顶。
此刻的林凡，正独自坐在家中。
他的意识沉入识海，那片神奇的黑土地上，除了原有的作物，又有几株从未见过的稀有菜种破土而出，绽放出勃勃生机。
他轻轻一笑，从口袋里取出一枚刻着“赵”字的黄铜铃铛，这是赵瘸子用来联络核心下线的信物。
他没有保留，而是随手将其丢进了熊熊燃烧的炉火之中。
铜铃在烈焰中慢慢熔化，变形，最终化为一滩金色的液体。
旧的秩序已经崩塌。
从今天起，东城黑市那个由赵瘸子建立的渠道网络，已经由孙寡妇悄然接手。
一个更加神秘、更加无法捉摸的“无名供货商”的传说，开始在黑市的阴影中流传。
谁也不知道，那些打破季节规律，引得无数人垂涎的顶级鲜菜，到底是从一个什么样看不见的地方，长出来的。
赵瘸子这棵大树倒下，看似让东城黑市恢复了片刻的平静，但那些攀附在他身上的藤蔓，以及被他阴影笼罩的灌木，却在这突如其来的权力真空中，开始躁动不安起来。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悄然酝酿。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