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罗不是一个习惯于铺垫和寒暄的人。
时间，是他唯一不可再生，也因此最为珍视的资源。
云谷与那名泰拳手，既然已经选择臣服，成为了他计划中可以动用的棋子，那么他便会即刻兑现自己那份名为“指点”的承诺。
他将两人带到了专属于自己的楼层。
这里没有奢华的装潢，没有柔软的地毯，只有一片空旷到甚至能听见回声的训练场。冷白色的灯光从穹顶洒下，将地面映照得没有一丝阴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混合着金属的冰冷气息。
“在我指点你们之前，我需要先看看你们的器量。”
莫罗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击在云谷和泰拳手的心上。
话音未落。
不，甚至在那最后一个“量”字的发音还在空气中震荡时——
变故，发生了。
轰！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气息，从莫罗那并不算魁梧的身体中，毫无征兆地井喷而出！
那不是单纯的气势，而是凝练到了极致，几乎化为实质的念。
空气瞬间变得粘稠，每一次呼吸都像是从肺部抽走所有的氧气，换之以滚烫的铅汞。无形的重量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耳膜嗡嗡作响，视线开始扭曲，仿佛整个空间都在这股力量下发生了畸变。
这股念压，远比他在擂台上对付那个名为巴赫的强化系高手时，所展露出的要强大数倍，不，是数十倍！
云谷和泰拳手的脸色，在零点一秒内就由红转白。
他们脸上的肌肉因为极度的惊恐而扭曲，瞳孔剧烈收缩。
那名身经百战的泰拳手，甚至没能组织起任何有效的抵抗。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战斗的本能被这股绝对的、碾压性的力量彻底粉碎。他感觉自己不是站在训练场上，而是被剥光了衣服，赤身裸体地扔进了万米之下的马里亚纳海沟。
窒息。
绝望。
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着求饶。
“呃……”
一声痛苦的闷哼从他的喉咙深处挤出。
他那钢铁般坚实的双腿，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膝盖骨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不到十秒。
扑通！
他双腿一软，重重地单膝跪倒在地。坚硬的地面被他的膝盖砸出一个浅坑，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脖颈、后背疯狂渗出，瞬间浸透了衣衫。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剧烈的肺部刺痛，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他败了，败得彻彻底底，连站立的资格都被剥夺。
另一边，云谷的情况稍好一些，但也仅仅是“稍好”。
心源流那扎实得近乎苛刻的基础，在此刻成为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将全身的“缠”运转到了极限。淡薄的念气光晕包裹住他的身体，试图抵御那股如同山崩海啸般侵蚀而来的压力。
然而，没用。
他的“缠”在那股磅礴的念压面前，脆弱得就像一层窗户纸。
念气被不断地压缩、撕裂，他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牙关死死咬住，嘴角已经渗出了血丝。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骨骼在呻吟，内脏在移位。
这就是……他真正的实力吗？
骇然这个词汇，根本不足以形容云谷此刻万分之一的感受。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最原始的、被天敌锁定的生物本能——战栗。
在擂台上，那个举重若轻，用精妙技巧化解一切的莫罗，所展现出的力量，与现在相比，根本只是汪洋大海中的一滴水！
不，连冰山一角都算不上。
那只是他在水面上，随意溅起的一朵浪花。
莫罗的视线平静地扫过跪倒在地的泰拳手，又落在了苦苦支撑、全身肌肉都在痉挛的云谷身上。
通过他们在这股念压下的反应，他已经对两人的实力、意志力以及未来的潜力，有了一个大致的、精准的判断。
他缓缓收敛了那股足以让普通人瞬间心搏骤停的念压。
空气恢复了流动。
那股令人窒息的沉重感骤然消失，云谷腿一软，几乎也要跪倒，但他用最后的力气将拳头砸在地面上，强行稳住了身形，只是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苍白如纸。
“念的本质，是意志力的体现。”
莫罗开口，声音依旧波澜不惊，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结论性。
“你们的意志，还太脆弱。”
他没有解释更多，也没有任何安慰。
这种最直接、最残酷的方式，远比任何言语上的教导都更加深刻。他要的不是口头上的忠诚，而是让他们从灵魂深处，认识到彼此之间那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从而彻底掐灭任何不该有的念头。
就在此时，他口袋里的加密终端，传来了一阵极其轻微的、高频率的震动。
是情报猎人“千里眼”发来的新消息。
莫罗取出那个薄如卡片的终端，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点。
一道加密信息流，瞬间呈现在屏幕上。
他的瞳孔，在那一瞬间收缩成了针尖。
【目标：幻影旅团成员，信长·哈察马、窝金。】
【最新动向：于卡金帝国边境城市‘罗斯特’，与当地最大的黑帮组织‘铁蝎’发生大规模冲突。】
【据不可靠消息，冲突原因，疑似与一件从古代遗迹中失落的‘宝物’有关。】
信长和窝金……
幻影旅团中，最为纯粹的两个战斗员。
卡金帝国……那个以继承战闻名于世的、混乱的国度。
莫罗的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无意识地、极富节奏地轻轻敲击着。
一下，两下，三下。
每一次敲击，都代表着他脑海中无数情报碎片的重组与推演。
机会，来了。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