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操！操！
我心里瞬间凉了半截，刚找到的避难所，转眼就要成瓮了？外面那帮佣兵听起来就不好惹，还挂了彩，正是最警惕最暴躁的时候。
我现在这状态，打是肯定打不过的，跑？外面黑灯瞎火，我一动估计就得被当成妖兽给剁了。
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
脚步声越来越近，火把的光亮已经能隐隐约约透进洞口，把他们晃动的影子拉得老长，像张牙舞爪的鬼怪。
怎么办？怎么办？
硬刚是死，求饶？在这黑山里跟佣兵讲道理？怕不是死得更快。
眼看那火光就要照到我脸上了，我脑子里那根弦绷到了极致。几乎是本能，我猛地吸了口气，压住所有慌乱，用一种极度不耐烦还带着点虚弱嘶哑的声音，朝着洞口低吼：
“滚！别打扰老子清静！”
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山洞里显得格外突兀。
洞外的脚步声猛地一顿。
火把的光晃了晃，外面安静了几秒。显然，他们也没料到这破山洞里居然有人，而且还这么横。
一个粗犷的声音带着惊疑响起：“谁？谁在里面？”
“让你滚，听不懂人话？”我继续撑着那股虚张声势的劲儿，心脏跳得跟打鼓一样，“再往前一步，死。”
我手里紧紧攥着刚才爬行时摸到的一块尖锐石头，屁用没有，但架势得做足。
外面又安静了一下，似乎有人在低声商量。
很快，那个粗犷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语气里多了几分谨慎和试探：“里面的朋友，别误会！我们是黑山城‘野狼’佣兵队的，刚宰了头畜牲，弟兄们伤了不少，就想找个地方歇歇脚，处理下伤口，绝无恶意！”
野狼佣兵队？好像听说过，名声不算顶坏，但也好不到哪去。
“这洞小，容不下你们这么多人。”我冷冷回道，依旧没露头。
“朋友，行个方便？这黑山晚上不安全，咱们互相也有个照应不是？”那声音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们这儿有伤药，看朋友你声音好像也不太得劲，或许…”
伤药？我心里一动。我的白玉膏剩的不多了，而且效果虽好，但主要针对内伤和经脉，对外伤止血效果一般。他们常年在山里混，带的金疮药肯定更好用。
但…能信吗？
我飞快地权衡着。拒绝到底，他们万一硬闯，我更被动。让他们进来…风险极大，但或许有一线机会？
赌了！
“…进来可以。”我声音放缓了一点，但依旧冰冷，“最多进来两个，伤的进来。其他人外面守着。敢耍花样，别怪我不客气。”
外面沉默了一下，似乎又在商量。
“成！”那头儿答应了，“就我和一个受伤的弟兄进来，多谢朋友行个方便！”
很快，一个高大的身影低着头钻了进来，手里举着火把。后面跟着个汉子，耷拉着一条血肉模糊的胳膊，脸色苍白。
火光照亮了山洞，也照亮了我。
我依旧靠在最里面的石壁上，用斗篷尽量裹住自己狼狈的身形和脸上的血污，只露出一双在黑暗中刻意保持冰冷的眼睛。手里的尖石藏在阴影里。
那带头的大汉，一脸络腮胡，眼神锐利得像鹰，进来就先快速扫了一圈山洞，目光最后落在我身上，带着审视和不易察觉的惊讶。我看起来太年轻了，而且状态明显很差，但刚才那口气却又那么横…
他抱了抱拳：“在下王屠，野狼队的头儿。多谢朋友了。”他示意了一下旁边的伤员，“我这兄弟胳膊让黑爪熊挠了，得赶紧止血。”
我没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那伤员的胳膊上。伤口很深，几乎见骨，血还在汩汩往外冒。【窥秘银瞳】下意识地启动，我甚至能看到他伤口处细微的灵力逸散和肌肉组织的破损情况。
王屠从怀里掏出药粉和布条，开始给那伤员处理。动作很熟练，一看就是老手。
山洞里一时只剩下伤员压抑的痛哼和包扎的窸窣声。
我紧张得要命，全身肌肉都绷着，生怕他们突然发难。
王屠一边包扎，一边貌似随意地开口：“朋友看着面生，不是黑山城本地人？怎么一个人在这黑山外围落单？还受了伤？”
来了，探底来了。
我心底冷笑，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被仇家追杀的倒霉蛋罢了。”我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和恨意，“从城里逃出来的，慌不择路，摔了几跤。”
这话半真半假，最能唬人。
王屠手上的动作没停，哦了一声：“仇家？玄家的人？”
我心头猛地一跳！他怎么会知道？我暴露了？
强压下震惊，我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王屠嘿嘿笑了两声，露出一口白牙：“这黑山城方圆百里，能把你这种年纪、看着还有点底子的小伙子逼得这么惨，连夜逃进黑山送死的，除了玄家那帮仗着有个灵阶账号就横行霸道的杂碎，还能有谁？”
他语气里对玄家明显没啥好感。
我心里稍微松了半分，但警惕没放下。
“玄家是厉害。”我含糊地应了一句。
这时，王屠已经给伤员包扎好了。他站起身，拍了拍手，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这次多了点别的东西。
“朋友，我看你伤得也不轻啊。光靠躲在这洞里，可不是长久之计。”他话锋一转，“这黑山山脉，妖兽多，危险，但也处处是机会。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暂时搭个伙？我们队正好折了人手，缺人。你看样子对山林也熟，帮我们指指路，打打下手。找到的药材、猎物，按功劳分你一份，足够你买药疗伤，甚至…攒够远走高飞的神权点。”
他晃了晃手里刚刚用过的一个小瓷瓶：“上好的金疮药，管够。”
我看着他，没立刻回答。
搭伙？跟这群刀口舔血的佣兵？
风险极大。他们随时可能为了利益翻脸。
但好处也明显。我确实需要药，需要熟悉山脉环境，需要赚取神权点。一个人在这黑山里，太难了。
而且…【窥秘银瞳】悄悄扫过王屠。他头顶的账号标识是“凡阶上品”，状态栏里有几条旧伤，但没什么隐藏的恶意信息流动。暂时看来，这家伙虽然粗野，但还算直爽。
赌一把大的？
我沉吟了几秒，终于缓缓开口：“…怎么分？”
王屠脸上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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