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周卫民背着简单的行囊，踏上了前往红星国营农场的路。行囊里除了几件换洗衣服，更多的是母亲塞的干粮和姐姐们偷偷放的煮鸡蛋，以及他小心收藏的那包矿石样本。
农场位于县城西郊，规模颇大，一眼望不到边的田畴，整齐的砖瓦房宿舍区，还有轰鸣的拖拉机声，处处透着与周家村不同的生气和规整。
刘场长亲自接待了他，安排他住进了一间四人宿舍，同屋的是农场的老职工，看起来都很朴实。刘场长简单介绍了农场的情况，然后直接把他带到了副业队。
副业队负责人是个姓张的中年汉子，皮肤黝黑，手脚粗大，一看就是实干派。他对周卫民这个“空降”的特别顾问似乎有些疑虑，态度不冷不热。
“小周啊，听说你打猎是把好手？咱们副业队呢，现在主要就是养了几十头猪，百来只鸡，还管着一片鱼塘。山上也有点林子，但产出不多。场部希望咱们能多搞点山货野味，给职工食堂添点荤腥，年底也能多分点福利。你有啥想法？”张队长开门见山，语气里带着点考较的意味。
周卫民也不怯场，略一思索便道：“张队长，想法不敢当，我就说说我了解的。咱们农场后面那片山，我看着植被不错，应该有不少野菜、菌子，这个季节正好是收获的时候。野鸡、兔子也不少，如果能组织人手下套、设陷阱，收获应该可以。至于大的野物…”他顿了顿，“需要熟悉地形的好手，还得有机会，不能强求。”
张队长点点头，脸色稍霁：“说得在理。那你看，这采山货、打猎的事，能组织起来不？”
“能！”周卫民肯定道，“我可以带路，教大家辨认野菜蘑菇，布置简单的陷阱。但需要场里支持点工具，比如背篓、麻袋、绳索什么的。”
“这个好说！”刘场长在一旁拍板，“老张，你全力配合小周！需要什么工具，直接去后勤领！先搞点成绩出来，让大伙看看！”
有了场长支持，张队长自然没话说，态度也热情了些：“成！那明天一早，我就挑几个手脚麻利的小伙子，跟你上山！”
第二天，周卫民就带着副业队四五个人进了山。他有意没有选择深山，只在农场管辖的林区边缘活动。他熟悉各种山货的生长习性，又能敏锐地发现动物踪迹，在他的指点下，队员们很快收获了不少鲜嫩的蕨菜、蘑菇，甚至还用绳套逮到了两只肥硕的野兔！
看着满满的收获，队员们对周卫民的态度从好奇变成了信服。这张顾问，是真有本事！
周卫民并没有暴露自己的全部能力，他指挥若定，却很少亲自出手，更多的是传授方法和经验。他深知，藏拙和培养团队更重要。
几天下来，副业队的山货收获颇丰，不仅满足了食堂日常需求，还有多余的可晒干储存或试探着向外出售。农场职工们的饭桌上明显丰盛了不少，对周卫民这个新来的年轻顾问也是交口称赞。
张队长彻底服气了，拍着周卫民肩膀：“小周，真有你的！以后这摊子事，你多费心！”
周卫民谦虚地笑笑，趁机提出：“队长，我看咱们养猪场的猪粪处理有点粗糙，肥效流失大。我家里那边有点土法子，沤的肥效果特别好，猪也肯吃肯长。要不，我试试改进一下？”
张队长正在兴头上，大手一挥：“行啊！你尽管试！需要啥跟我说！”
周卫民要的就是这个许可。他悄悄将空间里沤制好的、掺了灵泉水的高效肥料混入养猪场的粪池中，又“建议”食堂将部分泔水（经过灵泉水subtly处理）用于喂猪。
效果是立竿见影的！猪场的猪食欲大增，毛色光亮，长势明显加快！连养猪的老把式都啧啧称奇，问周卫民用了啥秘方。
周卫民只推说是老家的土办法，结合了科学管理。
短短半个月，周卫民就在农场站稳了脚跟，不仅副业搞得风生水起，连养猪场都因他而效益提升。刘场长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觉得自己捡到了宝。
工作步入正轨，周卫民也开始留意农场的人际和环境。他打听到农场有一位姓陈的技术员，是早年的大学生，因为成分问题下放到这里，但很有学问，尤其对地质矿物有所了解。
周卫民心中一动，找了个机会，带着那块最大的矿石样本，去请教陈技术员。
陈技术员是个戴着深度眼镜、有些沉默寡言的中年人。他拿起周卫民的矿石，对着光仔细看了很久，又用小刀刮了刮，脸色渐渐变得惊讶和凝重。
“小周，你这石头…从哪里来的？”陈技术员压低声音问。
“就在咱们农场后面的山里捡的，看着稀奇，就捡了回来。陈技术员，这是啥石头？”周卫民故作随意地问。
陈技术员推了推眼镜，眼神复杂地看了周卫民一眼：“这…这很像是钨矿的伴生矿石！虽然品位不高，但特征很明显！钨可是重要的战略金属啊！小周，你确定是在咱们农场后山捡的？”
钨矿？！周卫民心中巨震！他虽然猜测是金属矿，但没想到竟然是如此重要的钨矿！
他强压激动，点点头：“应该没错，就在那片老林子边上。”
陈技术员深吸一口气，表情严肃起来：“小周，这事非同小可！如果真是钨矿…你得赶紧报告场领导！不，得直接报告县里！这可不是小事！”
周卫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但他不能表现得太急切。
“陈技术员，您看…这会不会弄错了？就几块石头…”他迟疑道。
“不会错！”陈技术员很肯定，“我当年实习时接触过！这样，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写封信，你帮我悄悄交给县地质局的我的一个老同学，他是专家，让他先初步判断一下。千万不要声张！万一不是，闹出乌龙就不好了；万一是，也要由上面来定夺，我们不能私自勘探！”
周卫民立刻同意。陈技术员的处理方式老成持重，正合他意。
他拿着陈技术员写好的、密封好的信，心中波澜起伏。钨矿…如果确认，这意味着什么，他非常清楚。
但他依旧冷静。这件事，必须借由官方渠道层层上报，他绝不能冲在最前面。功劳可以要，但风险必须规避。
他将信小心收好，决定等下次休假回县城时，再找机会送去地质局。
日子在忙碌中度过。周卫民一边经营着副业队，一边悄悄改善着农场的养殖业，同时默默关注着矿石的进展。他偶尔也会利用休息日进入农场后山更深处，以打猎为名，实地勘察，又找到了几处有类似矿石露头的地方，都默默记下位置。
他的空间里，作物依旧丰收，小黑长得膘肥体壮，甚至开始试图拱灵田的围栏。周卫民不得不加固了养殖区。
一个月后，周卫民迎来了第一个休假。他带着农场发的工资和福利（一些农场自产的副食品），以及那封重要的信，返回了周家村。
家人看到他回来，自然欢喜异常，围着他问长问短。听到他在农场干得不错，深受领导重视，都放下心来。
周卫民将大部分工资交给了母亲，只留下少量备用。他带回来的农场特产也让家人尝了鲜。
夜里，他进入空间，将新收获的粮食和草药整理好。看着空间里的一切，他感到无比充实。
第二天，他借口去县城买东西，独自进了城。他没有先去王远那里，而是按照地址，找到了县地质局，谨慎地将陈技术员的信交给了门卫，说是代人转交，并未留下自己的信息。
做完这一切，他像没事人一样，去王远那里出售了空间里新一批的药材和少量蜂蜜，又采购了一些家里需要的盐、针线等杂物，这才返回村子。
他不知道那封信会掀起怎样的波澜，但他已经播下了种子。
回到农场后，周卫民一如既往地工作，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他能感觉到，暗地里的涌动正在加速。
几天后，刘场长突然神秘地把他叫到办公室，关上门，低声道：“小周，你上次回家…是不是往地质局送了什么东西？”
周卫民心中一动，面上故作惊讶：“地质局？没有啊场长？怎么了？”
刘场长盯着他看了几秒，才缓缓道：“县里刚来了通知，过几天会有一个地质勘探小组，要以我们农场后山为试点，进行一次…普通的矿产资源普查。让我们农场配合一下，特别是你，熟悉山情，负责带路和协助。”
周卫民心脏猛地一跳！来了！
他压下激动，一脸“懵懂”地点头：“哦，好的场长！保证完成任务！”
看着周卫民离开的背影，刘场长眼神闪烁，自言自语：“这小子…看来真不简单呐…”
山雨欲来风满楼。周卫民知道，平静的日子，可能又要起波澜了。但这一次，他站在了风口，却也是机遇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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