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盘坐在虚空中，三道原始道纹像三条发光的游鱼，顺着经脉缓缓游走。
混沌呼吸法运转时，原本压在丹田处的那团滞重突然松动——十息，仅仅十息，天道加在我身上的压制就像被撕开道口子，连呼吸都带着点清甜的混沌气，鼻腔里满是微凉的金属腥味，仿佛吸入的是液态星尘。
“道纹库建立……系统解锁【道纹重构】功能……”初音的声音突然发颤，尾音像被风吹散的棉絮，在我耳膜上留下细微的震颤，“警告……检测到外部高频共鸣……疑似道纹窃听。”
我猛然睁眼。
远处的混沌乱流里，冰晶正以诡异的螺旋凝结成镜，发出“咔、咔”的脆响，像是冻裂的骨节在低语。
镜面映出玄冥的身影，她冰蓝色的发尾垂在身侧，随风轻摆，指尖掐着法诀，冰镜表面浮起细密的纹路——和我体内道纹的运行轨迹分毫不差。
我能看见她睫毛上结的霜粒，听见寒风掠过冰面时那几乎不可闻的“嘶嘶”声，指尖甚至泛起一阵刺骨的冷意，仿佛那寒意已顺着视线渗入我的皮肤。
“她在偷学。”初音的警报声拔高，像一根钢针扎进神经。
我盯着冰镜里的倒影，突然笑了。
玄冥的冰靴尖正点着一片碎冰，碎冰上的裂纹延伸向我，像根无形的线，脚底传来轻微的震颤，仿佛那裂纹正沿着大地的脉络爬向我的足心。
我运转道纹，故意让那三道原始纹流转得更清晰些，光流在皮下蜿蜒，像有活物在血脉中游动，“看得越多，陷得越深。”
话音未落，混沌深处传来腐肉被撕裂的声响，黏腻、湿重，伴随着血滴坠入虚空的“嗒、嗒”声。
赤魇的气息，带着血锈味，从残骸带方向撞过来，那气味浓烈得几乎能糊住喉咙，混着一丝焦臭与腐烂的甜腥。
我眯起眼——那混蛋根本没走，他潜伏在一堆混沌残骸里，手腕上的血口正往外淌着黑红的血，血雾里裹着三缕青灰色的残念，是陨落魔神的碎片意识，它们在空中扭动，发出无声的尖啸，震得我耳膜发麻。
“借你们残魂之力，共诛伪圣！”赤魇的吼声像破风箱，他割腕的手猛地攥紧，血雾“轰”地炸开，热浪扑面而来，带着灼烧皮肉的焦味。
三缕残念嘶吼着钻进他眉心，他的身体瞬间膨胀三倍，皮肤下凸起青黑的血管，像活蛇在蠕动，瞳孔里翻涌着赤金光芒，竟有几分魔神威压的影子，压迫感如潮水般涌来，压得我肩胛骨生疼。
“四重杀劫？”我摸着掌心的黑青，它正随着赤魇的靠近微微发烫，像一块被阳光晒透的黑曜石，却又隐隐透出一丝痒意，仿佛有细小的电流在皮下窜动。
系统界面弹出红色预警，显示对方战力指数暴涨至准圣中期——这混蛋，拿自己当容器，硬塞了三缕残念。
但更麻烦的在后面。
古碑残迹突然泛起幽光，一具裹着腐布的灵尸从残片里钻出来，指尖泛着幽绿，正缓缓朝我识海探来。
虚无子的阴笑顺着灵尸的嘴缝漏出来，声音干涩如枯叶摩擦：“小友的系统界面，可比我想象的好进。”
“检测到寄生代码注入！启动反制协议！”初音的声音突然尖锐，系统界面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荡开一圈圈金色涟漪，那涟漪在我视网膜上扩散时，竟带起一阵微麻的触感。
我体内的道纹“唰”地窜入识海，化作锁链，“咔嚓”一声钉住灵尸的手腕。
灵尸的腐布瞬间焦黑，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像是油脂在烈火中爆裂，虚无子的尖叫混着皮肉烧焦的味道，熏得我鼻腔发酸，“你护得住一时，护不住系统永固！”
话音未落，灵尸化作飞灰，灰烬飘散时带着余温，拂过我的脸颊，像一场温热的雪。
我转头时，赤魇的拳头已经到了眼前——他撕裂了空间，拳风裹着血煞和残念，像团滚沸的岩浆，热浪扑面，耳膜被震得嗡鸣不止。
“来得好。”我不退反进，混沌呼吸法运转到极致，天道压制在十息内被彻底屏蔽，肺腑间涌入一股清冽如冰泉的混沌气，四肢百骸都舒展开来。
系统的法则模拟功能疯狂跳动，在我视网膜上投射出赤魇的攻击轨迹：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空当，就在他右肩肌肉绷紧的刹那。
我左脚点地，借混沌乱流的反冲力弹起，双手结印的速度比心跳还快。
寒纹、煞纹、空纹依次亮起，在掌心凝成一道流转着三色光的道印。
那道印旋转时，发出低沉的嗡鸣，掌心传来被电流贯穿的酥麻感。
“逆乱道印，”我低喝一声，印诀拍在赤魇心口。
血煞护体的光盾像纸糊的，“啪”地裂开，碎片飞溅时划过脸颊，留下细微的刺痛。
三缕残念发出刺耳的尖叫，从赤魇体内被抽离，卷进道印里化作青烟，那烟带着腐朽的怨念，熏得我喉咙发苦。
赤魇本人被拍得倒飞出十里，撞在混沌岩层上，岩屑纷飞间，他的身影彻底没入尘烟，那撞击声沉闷如雷，震得脚底发麻。
“这就完了？”我活动手腕，掌心的黑青不知何时又深了些，但不再疼，反而有种痒丝丝的快感——刚才道纹共鸣最盛时，那缕黑雾竟悄悄渗进了新纹路，和赤魇残念的频率一模一样，像某种隐秘的共鸣在血脉中低语。
“叮——”
系统提示音让我抬头。
解决了赤魇的攻击后，我转头看向玄冥所在的方向，发现她的冰镜不知何时碎了，她站在碎冰里，冰眸微闪。
我能看见她睫毛上结的霜，听见她低语：“若此世真有变数……或许不在天道，也不在魔神……”那声音轻得像风拂过冰面，却在我耳中激起层层涟漪。
她转身时，袖中一枚冰晶“咔”地裂开，内里飘出一丝光——和我体内道纹同源的气息，那气息拂过鼻尖，带着一丝熟悉的凉意，像旧日记忆的回响。
混沌风卷着盘古血雾的腥甜吹过，我望着赤魇消失的方向，又摸了摸掌心的黑青。
刚才道纹重构时，系统响应比平时慢了半拍，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数据流在意识中滞涩地滑动，仿佛有沙砾混入了齿轮。
“初音，”我唤了声系统器灵，“试试用道纹重构强化混沌呼吸法。”
系统界面闪了闪，原本流畅的数据流突然卡顿，像被无形的手掐住了咽喉。
初音的声音带着点困惑：“正在连接……连接延迟……”
我皱眉，心中隐隐觉得不安。
远处混沌岩层里传来赤魇模糊的呻吟，那声音让我意识到这场战斗并没有真正结束。
虚无子遁走时的腐味还没散尽，仿佛他随时可能再次出现。
玄冥的冰晶碎片在阳光下闪着冷光，那冷光像是玄冥冰冷的目光，似乎隐藏着什么未知的阴谋。
而我掌心的黑青，正随着道纹的流转，缓缓渗进更多纹路——像是在……准备什么。
风从洪荒方向吹来，带着若有若无的嗡鸣，像远古的钟声在意识深处回荡。
我运转混沌呼吸法，试图压制那丝异样，可系统的响应迟滞感却越来越明显，像有只无形的手，正攥着数据线的另一端，轻轻扯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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