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牌碎裂的瞬间,没有光芒,没有声响。
就仿佛投入湖面的一粒沙,无声无息。
但在卫渊面前的空气中,三道漆黑的影子,却像是从浓墨中渗透出来一般,凭空凝聚成形。
那不是人。
那是三尊行走于人间的战争铁俑。
通体覆盖着冰冷的玄铁重甲,连面部都被狰狞的鬼面所遮蔽,只在眼缝处,透出两点非人的幽光。
他们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身上散发出的,是只有从尸山血海中才能淬炼出的,纯粹到极致的杀戮气息。
其中一人,左手持一面与人等高的巨型方盾,盾牌上烙印着扭曲的兽纹。
另外两人,则各持一柄造型古朴,却闪烁着致命寒光的强弩,静静地护卫在持盾者身后。
“装神弄鬼!”
龙啸强从最初的错愕中回过神来,脸上浮现出更加残忍和贪婪的狞笑。
他彻底确认了,这个小子身上,藏着天大的秘密!
“给我开火!”
他猛地一挥手,发出了屠戮的指令。
“把他们连人带那些铁皮罐头,全部给我打成筛子!”
命令下达。
“砰!砰砰砰!”
“哒哒哒哒哒!”
一瞬间,整个废弃的水泥厂,被震耳欲聋的枪声彻底淹没!
十几支自动武器同时喷吐出死亡的火舌,无数条灼热的弹道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火力网,朝着卫渊所在的位置疯狂倾泻。
子弹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
水泥地面被瞬间打得碎屑飞溅,尘土弥漫。
然而,就在火网即将吞噬卫渊的前一刹那。
“咚!”
一声沉闷如古钟撞响的声音,压过了所有的枪声。
那名持盾的锐士,向前踏出一步,巨大的方盾重重地顿在地上。
另外两名锐士,则以一种毫厘不差的同步率,瞬间收拢于其身后,组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钢铁三角。
龟甲阵。
下一秒。
暴雨般的子弹,尽数轰击在了那面漆黑的盾牌之上。
“叮叮当当当当!”
预想中血肉横飞的场面没有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密集到令人牙酸的金属碰撞声。
无数的火星在盾牌表面疯狂炸开,像是除夕夜里最绚烂的烟花。
一颗颗高速旋转的步枪子弹,在接触到那面看似古老的盾牌后,竟如同撞上山峦的冰雹,被轻易地弹开、变形、无力地坠落在地。
盾牌之后的卫渊,甚至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震动。
枪声,渐渐稀疏下来。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一个匪徒下意识地停止了射击,呆滞地看着自己手中那支还在冒着青烟的步枪。
“这……这他妈的是什么东西?”
“防弹的?就算是特种钢板,也经不住这么打吧?”
烟尘缓缓散去。
那三尊黑甲铁俑,依旧静静地立在原地,毫发无伤。
那面巨大的盾牌上,除了多出无数个浅浅的白点,连一丝裂痕都没有。
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寒意,顺着所有人的脊椎,疯狂向上攀爬。
如果说之前的霍去病是武侠世界的鬼神,那么眼前这三个刀枪不入的怪物,又算什么?
“继续开火!给我打!我不信他们没有缝隙!”
龙啸强声嘶力竭地咆哮着,他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
然而,卫渊没有再给他们机会。
他站在锐士的庇护之下,眼神冰冷地扫过前方那些因为恐惧而略显混乱的人群,吐出了两个字。
“推进。”
命令下达。
“咚!”
三名大秦锐士,动了。
他们没有冲锋,也没有呐喊。
只是迈着一种恒定不变,却充满了无边压迫感的步伐,整齐划一地向前推进。
持盾者在前,如同一堵移动的城墙。
身后两名弩手,则将手中的强弩从盾牌的缝隙中探出,冰冷的弩机,对准了前方。
“咻!咻!”
没有枪声的轰鸣,只有两声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机括弹射声。
人群中,两名手持自动步枪,站位最靠前的匪徒,身体猛地一震。
他们的眉心处,各自多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血洞,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便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弩矢的速度,快到肉眼根本无法捕捉!
“他们有远程武器!散开!快散开!”
有人惊恐地大吼。
人群瞬间变得混乱,他们开始寻找掩体,试图进行反击。
然而,他们所谓的掩体,在锐士的眼中,却成了卫渊为他们准备的跳板。
锐士小队推进到一个半人高的废弃油桶前。
那正是卫淵之前布置下的路障。
匪徒们下意识地向两侧躲避,将自己的身体完全暴露出来。
“咻!咻!咻!”
又是三声轻响。
三道血花,在人群中应声而开。
锐士小队没有丝毫停顿,持盾者用盾牌的边缘猛地一撞,沉重的油桶便如同玩具般翻滚着飞了出去,砸倒了一名来不及躲闪的匪徒。
他们继续前进,步伐依旧沉稳,阵型依旧稳固。
他们就像一台被输入了固定程序的杀戮机器,无视枪林弹雨,无视惨叫哀嚎,唯一的目标,就是将前方所有站立的生物,尽数抹除。
一名匪徒躲在一根水泥柱后,他咬着牙,探出枪口,对着一名弩手的头盔疯狂扫射。
“当当当!”
子弹在鬼面头盔上擦出一连串火星,却依旧无法洞穿。
那名弩手甚至连动作都没有丝毫变形,他只是在推进的间隙,微微侧过弩机,对着水泥柱的方向,扣动了扳机。
“咻!”
“噗嗤!”
弩矢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精准地穿透了那名匪徒持枪的手臂,巨大的动能直接将他整个人都钉在了水泥柱上。
“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终于彻底击垮了所有人的心理防线。
“怪物!他们不是人!他们是怪物!子弹打不穿的怪物!”
一个年轻的马仔崩溃了,他扔掉手里的砍刀,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转身就跑。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
阵型一乱,便彻底演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三名大秦锐士,终于不再保持防御阵型。
他们瞬间散开,如虎入羊群。
持盾者将巨大的方盾当成了攻城锤,每一次挥舞,都能将人连带着骨头一起砸得粉碎。
另外两名弩手,则在三连发射杀了十几人后,舍弃了强弩,从背后抽出了两柄寒光四射的青铜长剑。
剑光闪过,便是残肢断臂。
这不是战斗。
这是收割。
龙啸强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自己带来的近百名亡命之徒,被三个古代的铁罐头砍瓜切菜般地屠戮。
雪茄从他的指间滑落。
他引以为傲的枪,他奉为真理的火器,在这些刀枪不入的怪物面前,变成了一个可笑的玩具。
他脑中那一步登天,屠神证道的美梦,在这一刻,被碾得粉碎。
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看着一名锐士斩下最后一名匪徒的头颅,然后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幽光,缓缓转向了他。
龙啸强浑身一个激灵,猛地惊醒过来。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强哥”的威严,转身,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朝着工厂外那辆防弹奔驰的方向,疯狂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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