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渊回到那间散发着霉味的老旧公寓，将门反锁。
他没有愤怒，也没有惊慌。
龙啸强那张无形的大网，反而让他彻底冷静了下来。
他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复盘着整件事。
要解决银行卡的冻结，就必须从根源上，让“金海金融”这家公司，连同它背后的龙啸强，彻底从江城消失。
而要做到这一点，常规手段已经无效。
他需要一张能掀翻牌桌，能无视所有规则的底牌。
卫渊的指尖，最终还是落在了手机屏幕上那个古朴的图标上。
天道直播。
这是他唯一的破局之法。
他需要一次更成功的直播，换取一个足以一锤定音的打赏。
卫渊深吸一口气，点开了直播。
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选择了定向连接。
目标，【虽远必诛】。
屏幕上光华流转，熟悉的直播间界面展开。
金色的ID高悬其上，显然，那位雄才大略的帝王，正在线的另一端。
“先生何事？”
一行金色弹幕飘过，带着几分帝王的威严，也带着一丝好奇。
卫渊没有寒暄，他调整了一下情绪，整个人的气场陡然一变。
之前讲述巫蛊之祸时的惋惜与沉重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烈火烹油般的激昂。
“陛下，今日不谈遗憾，我们谈一谈……荣耀。”
“谈一谈，冠军侯霍去病，一生武功的极致巅峰！”
卫渊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金戈铁马的铿锵之气，瞬间抓住了刘彻的心神。
“元狩四年，漠北决战。”
“冠军侯率军出代郡，北进两千余里，以伤亡不到一成的代价，歼敌七万，俘虏匈奴三王，将相八十三人。”
“这是一场军事史上的奇迹，一场将闪电战、大迂回、长途奔袭发挥到极致的教科书式战役。”
卫渊的语速越来越快，仿佛化身为一名战地史官，将那波澜壮阔的画卷在直播间里猛然展开。
“茫茫大漠，黄沙漫天，没有补给，没有后援，甚至没有精确的地图。”
“冠军侯和他麾下那支与他一样年轻、一样无畏的铁骑，就像一柄烧红的利刃，狠狠捅进了匈奴人的心脏！”
“他们逢敌必战，战则必胜！他们用匈奴人的牛羊果腹，用敌人的鲜血淬炼刀锋！”
直播间里，【虽远必诛】的弹幕，开始密集地出现。
“好！”
“朕的冠军侯，当如是！”
“此战之艰，非亲历者不能知！”
汉武帝仿佛被带回了那个令他热血沸腾的年代，他为之倾注了半生心血的战争，正在被后世之人以最荣耀的方式传颂。
卫渊的情绪也攀升到了顶点。
他站起身，在狭小的房间内来回踱步，声音激昂，仿佛要穿透时空的阻隔。
“此战的终点，是狼居胥山！”
“那是匈奴人的圣山，是他们祭祀天地，祈求长生天庇佑的地方！”
“冠军侯率军登顶，于山巅之上，燃起大汉的烽火，祭天，告慰我大汉历代先祖之灵！”
“他告诉天地，告诉所有匈奴人，告诉整个天下！”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这片草原，从今往后，由我大汉做主！”
卫渊猛地停下脚步，一字一顿地说道。
“封狼居胥！”
这四个字，如同九天惊雷，在直播间里轰然炸响。
汉武帝刘彻的金色弹幕，铺满了整个屏幕。
“封狼居胥！”
“封狼居胥！！”
“封狼居胥！！！”
那是压抑了许久的自豪，是身为帝王最巅峰的荣耀，在这一刻，被卫渊彻底点燃，喷薄而出。
卫渊没有停。
他要将这股火焰，推向更高的高潮。
“陛下，这还不是结束。”
“祭天之后，冠军侯兵锋不减，继续向北，于姑衍山行祭地之礼，而后陈兵瀚海，饮马于贝加尔湖畔！”
“至此，匈奴远遁，漠南再无王庭。”
“冠军侯以一场前无古人，后也难有来者的辉煌胜利，为大汉帝国，打下了数百年的安稳基业！”
卫渊的声音终于缓和下来，带着一种发自肺腑的崇敬，做出了最后的总结。
“所以，陛下。”
“封狼居胥，并不仅仅是一场战役的胜利，它是为一个文明，注入了长达两千年，永不屈服的脊梁骨！”
“自此之后，无论面对何等强敌，无论陷入何等困境，华夏儿女的心中，总会回响起冠军侯的赫赫战功，总会记起那份深入骨髓的骄傲！”
“冠军侯一人，便是一支军队！”
“冠军侯一人，便是一个时代的丰碑！”
话音落下。
直播间里，一片寂静。
许久。
一行霸气无双，仿佛要????屏幕而出的金色弹幕，缓缓浮现。
“朕的冠军侯，天下无双！”
几乎就在这行弹幕出现的瞬间。
卫渊的眼前，一道比之前《虎啸诀》出现时，还要璀璨十倍的金色光芒，骤然炸开！
一行带着无上荣光的系统提示，烙印在他的视网膜上。
【“虽远必诛”对您的赞誉感到万分欣赏，龙颜大悦，打赏“冠军侯霍去病（少年版）一日召唤卡”x1！】
金光散去。
一张古朴的，仿佛由青铜铸就的卡片，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卫渊的手中。
卡片入手微沉，带着一丝冰凉的金属质感。
卡面之上，没有繁复的纹路，只有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身披玄甲的少年将军，跨坐于战马之上，手中紧握一杆长枪，枪尖斜指苍穹。
他没有看任何人，眼神却比枪尖还要锋利，仿佛能刺穿时间，洞穿人心。
卫渊的手指，轻轻抚过卡面上那双桀骜不驯的眼睛。
他能感觉到，一股炽热的战意，正从卡片中隐隐传来，与他体内《虎啸诀》的内息遥相呼应。
这就是……他的王牌。
这就是……他掀翻牌桌的本钱。
卫渊握紧了这张卡片，那张由规则、人情、权势编织而成的大网，在他眼中，已然出现了无数裂痕。
……
与此同时。
江城，“金海金融”顶层办公室。
龙啸强失去了他一贯的耐心，面色阴沉地将手中的雪茄按熄在烟灰缸里。
已经过去二十四小时了。
他动用了所有关系，查遍了全城的监控，却依然找不到那个叫卫渊的小子。
他就像一滴水，汇入了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无比烦躁。
“强哥。”
他身后，一名穿着黑色背心的心腹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不高，身材精悍得像一头猎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迷彩服，脸上有一道从眉骨延伸到嘴角的狰狞刀疤。
他只是站在那里，一言不发，整个办公室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度。
“还没找到？”
龙啸强问道，声音里压着火。
“没有。不过……王行长那边传来消息，今天上午，卫渊在城中村那一带，连续试了三台不同银行的ATM机。”
心腹低声汇报道。
“城中村……”
龙啸强眯起了眼睛，看向那个刀疤脸。
“蝎子，人就在那一块，地方不好找，监控也都是死角。”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挖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揪出来。”
被称作蝎子的男人，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
“找到之后呢？”
龙啸强的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蝎子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蝎子消失的背影，龙啸强重新靠回老板椅，脸上浮现出一抹残忍的冷笑。
在他看来，游戏已经结束了。
而在那间老旧的公寓里。
卫渊将那张青铜卡片贴身收好，走到了窗边。
他看着窗外混乱而充满生机的城中村，眼神平静而幽深。
他轻声说道。
“你用你的规则。”
“我用我的王法。”
“现在，轮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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