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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蘋似乎醒了。眼前朦胧,侧头虚弱一扫眼,扫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在桌前长身鹤立,一袭白衣。头发半散着披在身后,同一抹白纱挽起一个低低的发髻。他手上动作不停,似乎在为了床上的人捣药。

“云谏……?”白蘋低声唤着这个熟悉的名字,莫名安心,扯起一个微笑。

那背影要转身,白蘋极力想见他一面,却在那抹白的青丝微荡时,什么都看不见了。

一片黑暗。

原来白蘋还没有醒。

经文低诵一般,不知谁的话语,喃喃着在白蘋的梦中翻涌。

听着神咒,躺在泛黑熔岩上的她才记起,那是她最妄求的声音。

“云谏!”她望着头顶无尽的黑暗,攥住腰间半残玉佩,喊得撕心裂肺。

白蘋似乎醒不来了。

“云谏?”仙子立在花团锦簇的庭院中,望着蹲下努力找花根,要给花浇水的幻影。

“云谏?”那影子轻笑一声,“什么时候敢这样唤我了?”他抬头,笑眼看向白蘋。

“什么?”白蘋直直地看进那双只有她的眼睛,屏蔽了一切。

云谏放下水瓢,站起身,拍拍手。

白蘋上前一步,除了陷落外,看不出其他情绪。

“你啊你,”云谏戳戳白蘋的眉心,“今日可是睡迷糊了?为师不是让你早上浇花么?”他顿了顿,“还敢直呼为师的姓名了?”说着,话语中多有责怪,却似乎在缝隙中留有一丝纵容。

白蘋已经反应过来,轻轻笑了笑,“好、好。我……去浇花。”说完,云谏点点头,擦过白蘋的肩,似乎要往外走。

云谏只一抬步,白蘋便下意识抓住云谏的手,心中满是生怕抓不住的恐慌,这种恐慌在指尖那点轻纱一点点流走时越发清晰。

“求求你,不要走……”白蘋声音颤抖着,卑微祈求着幻影的施舍。“陪陪我……就……一小会儿……”她哽咽着,声音越来越小。很快,面前的云谏在眼泪中虚化,她连忙惊惶地、颤抖着抬手擦泪,却被云谏抢了先。

“一小会儿?我说过,要陪你一辈子的……”云谏笑着,认真地看着白蘋微红的眼睛,像从前那样,轻轻擦着白蘋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