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是在他紧绷的神经上切割。
陈锋深吸一口气,那混杂着硝烟、血腥和潮湿泥土的空气呛得他肺部生疼,鼻腔里充斥着铁锈般的腥味,喉咙像被砂纸磨过一般干涩。
冷风裹挟着灰烬拂过他的脸颊,皮肤因汗水与血污的混合而黏腻发紧。
他不能等,绝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扫过这片被炮火反复犁过的阵地。
焦黑的弹坑像大地溃烂的疮口,残肢断臂散落在炸裂的沙袋之间,扭曲的钢盔半埋在泥中,一只断手还死死攥着步枪残骸。
远处,一具烧焦的战马尸体冒着缕缕青烟,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焦糊的恶臭。
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在一具年轻的尸体上——小石头,那个昨天还傻笑着分给他半个窝头的新兵。
小石头的身体已被弹片撕扯得支离破碎,腹部空洞,内脏早已凝固成暗紫色的块状物,但那身灰布军装却奇迹般地保持完整。
胸口那枚黄铜识别牌,在残阳最后一缕光线下泛着暗红的光泽,像凝固的血。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计划,在他脑中迅速成型。
只有一个办法……背着尸体回去,用死人换活路。
他不再犹豫,一个箭步冲过去,双手触到尸体时,指尖传来僵硬而冰冷的触感,仿佛摸上一块冻土。
他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将小石头翻过身,扛上自己略显单薄的脊背。
尸体沉重如石,压得他膝盖一弯,肩胛骨几乎要断裂。
这重量,既是负担,也是他唯一的护身符。
他从地上抓起一把混着血水的烂泥,黏稠的泥浆带着温热的腥气,抹在脸上时刺痛着伤口。
他又撕开自己手臂上的衣袖,露出深可见骨的划伤,让血迹更显狰狞。
他微微弓腰,脚步踉跄,每一步踩在碎石与枯骨上,都发出“咔嚓”的轻响,脚底传来尖锐的触感。
他将一个侥幸从死亡线上爬回来的伤兵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他刻意避开了开阔地,选择了一条被炸毁的交通壕作为路线。
刚走出不到一百米,前方拐角处突然出现了三名端着三八大盖的日军士兵。
他们呈品字形搜索前进,刺刀上寒光闪烁,刀尖滴落的血珠砸在焦土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陈锋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全身肌肉绷紧如弓弦,几乎要暴起发难。
然而,脑海中那股熟悉的【危机预警】只是轻微波动了一下,没有尖锐的刺痛感——说明威胁存在,但并非针对他,也不致命。
电光石火间,他明白了:对方没把他当目标。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巨大的惯性让他和小石头的尸体一同扑向前方。
他巧妙调整姿势,让小石头的背部正对自己,完全遮挡住身形。
“班长……班长……我们……回不去啦……”他低下头,脸埋在小石头后心处,声音干涩沙哑,像砂纸磨过喉咙,每一个字都带着颤抖的呜咽。
领头的日军伍长皱眉走来,军靴踩在血泊中,发出“啪嗒”的声响。
他没理会陈锋,而是用刺刀尖狠狠捅进小石头的胸膛,刀锋切入血肉的闷响令人作呕,一股暗血缓缓渗出。
确认死亡后,他低声咒骂了一句“支那猪”,语气充满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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